果然,宫宴之上,外宴本来皇帝只领皇后出席,此番却把贤妃也带上了。
皇后与贤妃,一左一右,坐于和帝两边,而因丁氏与青煜不睦,便让青廷代表宗室,与丁氏等大臣坐在了右首,青煜与其他皇室子弟,坐在左边。
皇后与丁泗冲,自然有几分酸苦,特别是皇后,见贤妃笑语盈盈,仪态大方,与和帝之间几番交谈,无比和谐,再想到她本就是宫内第一宠妃,心中越发不是滋味,说笑间,不免带了几分滞涩。
贤妃的表现,却入味得恰到好处,高兴,仅止于嘴角的笑意,神态眼神,却丝毫没有骄矜得意之色,仿佛立功的不是她兄长,她单纯的只是为北方告捷这事开心,为和帝开心而已。
也并没有刻意与青廷寒暄。
酒到酣处,和帝高兴,青廷青煜带了几个郡王上前敬酒,和帝看着两个弟弟,一个英姿勃发,一个清然内敛,眼带笑意,端起酒杯,半倾着身子笑道,“好,好,老二最近有长进,朕很欣慰。”
青廷心内一惊,微一躬身,将杯中酒水饮净,也笑回道,“臣弟懂得什么,都是皇兄的指教罢了。”
说罢笑拍着青煜肩膀,“还是三弟能为皇兄分忧啊!”
当下几个郡王也都上前,说了无数赞叹之话,和帝心情当真大开,往后倚在宝座上,仰首笑道,“既如此,过几日便是元日(元旦),你等便都携了家眷前来,于母后那里,唔,今日是举国同乐,那日便权当家乐——皇后,可好?爱妃?”
皇后恭敬颔首,贤妃却半凑过身子,笑道,“正是呢。”
皇后不想落后,也微欠身子,找话问道,“皇上,不知让王爷们带多少家眷合适?”
说着打趣道,“若人多了,只怕普通席面还坐不下呢!”
和帝闻言笑瞥了眼青煜,“老三,你那些个姬妾也太多了。”
贤妃心里暗笑皇后寻个机会便排揎辉王,此时却稍摸到和帝意图,遂建议道,“皇上,依臣妾看,还是只带那些有品秩的吧,就这样,也能团个三两桌呢。”
和帝似没有留意这边,轻“唔”
了一声,便转过身去与大臣们说话。
皇后以为贤妃讨了个没趣,轻瞥她一眼,贤妃却笑笑,丝毫不以为意。
青廷的手,却握紧了手中杯子。
--------------------------------------------221-----------------------------子钰此时,却是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小屋内,面前桌上放的,正是那黄梨木盒子。
杜兰已经和春喜在外间睡下了,屋子里很静,很暖。
外间的雪,仍在继续下着,似乎都能听到雪花飘落的声音,一片,两片,三片,有几片却钻进屋,润到了她的心里。
盒子里东西不多,不过几本书籍,若干画笔颜料,都是上好的湖青产的,还有就是,一个雪青纱包裹。
子钰还记得早上打开雪青纱时的一瞬,就像现在,被那雪花浸润心田的感觉——那纱里包的,是几株开的极好的梅花。
拿起一本书,翻卷之间,便散出淡淡的梅香——这盒子里头,怕是熏了有几日了吧?子钰把书贴到自己心口,闭上眼睛,任那盒中梅香浅浅渗出,淡淡地把她笼住,一会儿,干脆将身子趴伏到那盒上,心中婉转感到一抹甜意,这,就是喜欢一个人了么?原是这样啊,不是早先对辉王的想象中的情思,更不是对皇上强加的恩宠的挣扎无奈,而是这样,就这样啊——他的心意,你自有灵犀,他的关切,细致的,轻轻地,如细雨般落下、围住、渗入,再一点一点,一滴一滴,酿成这最芬芳的幽香。
子钰将头埋在胳膊里,感觉就像有片小羽毛,轻轻的就是钻到了她的心里,一点点到了最纯最嫩的那一处,慢慢的摸旋,刷起一串串愉悦的小泡泡,一点一点的漾出——于是嘴边不由的就带了笑,而即使是在这样的雪夜,这样无人的屋内,她也低下头去,生怕人看了自己那娇羞笑意。
可是,可是啊,那羽毛不仅刷起了温暖、简单、纯净的甜,品味久了,还带着一点点酸,一丝丝涩——是啊,心中若真种上了喜欢的种子,便也会有种名叫思念的东西发芽呵。
子钰的眼中,不由带了些迷蒙和黯然,因着自己的那段往事,自己与他,能顺利么?虽同在这王府之中,可,被它隔着,却成了咫尺天涯!
思及此,又不禁有些自惭形秽,越想,那段事,就越发成了一个污点,再被自己的思绪浸染得更大,子钰忽然心烦意乱,只恐这一生都洗不净了。
正胡思乱想,忽听到身后“吱呀”
一声,子钰一惊,回过头,却见到青廷正开了门,站在那里。
子钰眨眨眼,看着他,有一瞬还当是自己看错了,待回过神,忙慌慌得站起身。
青廷知她还在错愕之中,便自己解了斗篷,见她还怯怯得呆站在那里,身上穿着桃红碎花小袄子,松香棉裤,蓬蓬着头发,红红着脸蛋,不禁一笑。
子钰这才醒过来,“呀”
了一声,背转过身子。
青廷走上前来,从后面将她搂住,将头抵靠在她脖颈处,无比地契合,低笑问道,“怎么了?”
子钰更羞,半晌,方颤颤回答,“妾身无状,恐污了王爷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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