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久久听不见她说话,虽说不急,但也含笑催促:“音音?”
“我怕圣人嫌弃我吃醋僭越,”
她伏在圣上怀中,死人是最不要紧的,她便也不问那画像的事情,只是稍有些哭腔,“圣人总说夫妻夫妻,是否在哄我?”
月下看美人,本来就更易显现出她的貌美可怜,哭起来更是动人,声音如神情一般惶恐而纠结:“那皇后呢,圣人是更喜欢她多些,还是更喜欢我多些?”
圣上不意她会问这个,似乎前世今生,她从没吃过这种醋,低声道:“朕平生最讨厌人哭。”
郑观音的眼泪似乎都有一瞬停滞,但却又听他说起:“但朕偏偏又心悦你。”
圣上想起袁皇后,她与音音是截然不同的女子,他们因为阿爷为东宫和军队助力的考量而成了一对夫妻,然而多年的辛勤劳苦,即便是他这样薄情的男子,也会感激敬重。
甚至一度将心力悉数倾注在他们唯一的孩子上,幼时常关切督促,如慈父一般纵容,御极之后立为太子,即便她生得并不美貌,但依旧比同样出身高门的妃妾得宠,更有绝对的权力。
可他作为皇帝,又能同时喜欢拥有旁的女子,似乎是天要来考量折磨,偏偏又有音音,似是齐人之福,然而后宫这样你死我活,东宫只有一个,即便他身为天子,也不能从中调和,反而教皇后与贵妃的矛盾愈演愈烈,彼此不容。
起初即便是梦里有了音音,渐渐不顾一切地迷恋,但他也不是不顾及皇后,因为确实是君王的荒唐。
然而随着郑贵妃的渐渐得宠,太子不能为君时,帝后共同的利益与政见终于彻底决裂,她对待人的狠毒与刻薄,并不是郑观音所能比拟。
若为了教音音笑一笑,便全然否决与皇后的曾经,并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但是当面前的她再度闯入他的视线,他其实早就知道了答案。
不甘心信这冥冥之中的定数,却又无法克制那不符合年纪的情愫与恶毒,不自觉地如梦中、甚至更早地爱惜她。
“皇后是皇后,但朕确实将音音视作妻子,”
圣上很少起誓赌咒,然而当他瞧向天边的月,定了定心,轻缓却有力道,“日月鉴心,若有不诚,将来必短折而死。”
此时此夜正是风流快活,然而他的声音却似乎有一点奇异且平静的哀伤,他是那样地从容议及死亡:“再死在音音的手里,你说好不好?”
“何必这样指天誓日,”
郑观音心下震惊,指尖虚虚触到圣上的唇,低声道:“有陛下这份心,我就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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