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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没有一个说出话来的。
我说的是事实。
南朝腐朽,岂止皇帝?贵族们的堕落,才是国患的根本。
国家少“士”
,各自为私,何来安康?
我叹息一声,“请你们来叙旧,不请你们喝酒。
对失败者,喝酒可以忘却愁绪,可以自欺欺人,但我不怂恿这种旧式的风雅。
我请你们喝茶。
这茶是北朝所种的,味道极苦涩,但可以提神。
长安冬夜寒冷,饮此茶,可克服倦意。
上至皇帝,下至儒生,贵贱同一,风靡此茶。”
宦官们将一盏盏的茶水放在人们面前,他们只抿几口,就纷纷蹙眉撇嘴。
有个少妇问我:“皇后,此茶名字是什么?”
我认得她是吴郡顾氏的媳妇,当年在谢家田庄,初嫁的她曾和我一起品尝清冽的龙井新茶。
我道:“此茶名‘求全’。
我大婚八年,北朝上下就饮此茶八年。
为什么叫求全呢?是我?还是天下?还是每个人?”
我不顾他们的眼光,默然走到台上。
凤凰台下清江水,梦里依稀几度见。
我叹息一声,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春水已逝,夏日将来。
“求全”
者,必须委屈。
我回头,家乡人们的眼光与方才有所不同。
我指着那些艳色的丝绸说:“这都是进贡给中宫的上好蜀锦,一匹值数万钱。
我因不能尽孝,内心惭愧。
所以父母过世后,我常服白桂布衣。
北朝此战,是伤了大家的面子。
但要求全者,必须尽快把里子缝进去。
在座愿听我言的,此刻可以每人拿走一匹,重做新的面子。
不愿听我言,立志效法古之名士,从此穷守陋巷教养子孙,甘于寂寞永不出山的人,可以直接离开。
我保证绝不会怪罪。”
我没有怎么看那些人的面色眼神,只是默默地望着蜀锦。
大厅里又是空荡荡的,我不禁笑了。
唉,一堆蜀锦,只剩屈指可数的几匹。
“世间总是凡鸟多,要是人人都成士,君王怎能统驭?”
天寰安慰我。
我缓缓地回眸。
他的身边,多出来一个秀逸的青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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