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南心说老子好不容易做个梦能多看老头儿两眼,竟然还要被这白胖子横插一脚,心里十分不愿当即就要闹,不料梦里的白胖力气竟然大得出奇,连他都反抗不得。
直到他被直挺挺地“拖”
了出去,海圣人还在后边的小院里喊:“回来带点香菜根!
小崽子听见没有?!”
“听见了!”
吕太白扯着嗓子嗷嗷应答,活像条野狗似地带着他未来师哥往兴道坊冲:“快快,早点到占个好位置,说不定还能瞧一眼白公子呢!”
白公子?
梦里的顾安南警醒起来,嫌弃地想,该不会是那个白公子吧。
兴道坊边,朱雀门下,皇城高大威严的红墙上贴着一张又一张写满密密麻麻小字的纸张。
到处都是激动大笑又或哀声恸哭的举子,人群挤得仿佛猪圈里待宰的小乳猪,带他来的那头吕太白已经不知哪里去了,顾安南“随波逐流”
地被推着往前走,瞧见了那个坐在皇榜下的年轻公子。
肤色白皙,眉目轩昂,举手投足优雅清隽,一言一行动静成章。
如果“芝兰玉树”
这四个字能从纸片上站起来,想必就是他这个模样。
这便是长安白氏的长子嫡孙,今上潜邸时的伴读郎君,普天下最受赞誉的王朝新星——
白溪音。
他一身深绿官服,越发显得行止稳健,即便是同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举子说话,也是眉眼温和,慢声细语。
这是出身名门的世家修养,从小在街上讨饭的顾安南是学不会的。
皇城里的小帝姬笑着嫌弃过他好几次,叫他走路慢些,玉冠戴正些——但他就是做不惯。
“你们呀,”
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升腾起了家里那老头儿嫌弃又心疼的目光:“你同帝姬哪是一个世界的人呢?”
顾安南心口一阵闷痛,疼得他几乎要喊叫出声。
是啊,我不是。
他小时候是一身污秽的浪荡子,长大了是满身血腥的拳奴儿;熬到后来,成了暗夜长安的黑市主,手里不干不净的血孽数也数不尽,而活在夜晚里的他,总是穿上一身金甲,去阳光里与她相逢。
世界仿佛一条非黑即白的线,将他们分隔在了平行的两端。
可装出来的干净,是干净吗?
如果暮芸真的嫁给了白溪音这样的人,她还会走到今天这个国破家亡的境地吗?
顾安南迷茫地站在梦境中心,周遭的一切飞速变换,他的整个记忆开始变得混乱起来,一时间根本分辨不出自己人在哪里——
分不清这里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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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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