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向来性子桀骜的冯三石听得此话后笑吟吟地对那丫鬟说:“难为你家夫人想着,我这便去用膳。”
直把陆让惊得好半晌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亲自服侍着冯三石用了膳,他到底是耐不住心内的疑惑,压低声音问师父:“师父可是瞧上了清端的奶娘?”
话语之直接,让正在用鸡蛋羹的冯三石险些呛吐了出来,只见他搁下了筷箸,瞪着陆让道:“怎么了?难道你师父是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了,就不能再喜欢谁了?”
竟是爽快地承认了。
陆让愈发惊讶,愣了好半晌后才说:“那曾夫人是何意思?”
谈及此处,冯三石的脸色一下子灰败了下来,眸中滚过些惆怅之意,且说:“我不知晓。”
陆让瞧着他师父那副为情所困的模样,心里很是不忍,便将他如何死皮赖脸地谋得苏月雪芳心一事说了,以此来给他些鼓励。
而冯三石恃才傲物了半辈子,也因为钻研医术而不曾爱慕过谁,临到老了,与曾氏相伴的这几个月里才生出了些别样的情愫。
“过几日,我会与她挑明了心意。”
冯三石默了许久,忽而如此坚定地说道。
陆让当即便真心实意地称赞着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师父如此真心,必也会从曾夫人那儿换来同等的真心。”
*
当日夜里。
沈清端为曾氏办了场接风宴,因份外高兴的缘故,便多饮了两杯酒。
谁成想他今日格外不胜酒力,宴至中途便晕头晕脑地失了神智。
苏荷愫只好让丫鬟们将他扶去了离花厅最近的外书房,自个儿陪着曾氏吃菜说话。
陈氏也兴高采烈地与曾氏说着体己话,并将廊坊这儿独有的花娘节说与了她听。
原来是廊坊之地极为苦寒,娇嫩些的花朵儿便无力绽放,廊坊各处的街道皆是一片片光秃秃的景象,瞧着便份外寡淡。
是以廊坊的百姓们便想出了花娘节这等别致的节宴。
曾氏也来了性子,举着杯盏问:“何为花娘节?”
苏月雪缠着陈氏的胳膊,笑盈盈地说:“便是让女人们扮了妆去各处街道上‘争奇斗艳’,充当廊坊县内的娇花。”
曾氏倒是头一回听闻如此奇特的花娘节,当即便笑道:“既如此,多是年轻女孩儿们该去凑凑热闹,与我和陈妹妹倒没有什么关系。”
陈氏早料到她会有如此一说,立时笑道:“姐姐这便想错了,这花娘节里最为精巧的地方便是你我这等年岁的妇人也可自在地妆扮一番。
在京城时咱们尚且不敢在人前打扮得花枝招展,生怕被人议论为老不尊,如今却是不必在意这些。”
苏荷愫也适时地凑趣道:“母亲这话说的没错。
谁规定的女子便不能盛妆在街上抛头露面?无论何等年岁,若想妆点一番,都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才对。”
花厅这儿觥筹交错、言笑晏晏,妇人们围在一处的欢声笑语响彻云霄,直把院中伺候的丫鬟们都馋的频频踮脚往花厅这儿瞧来。
欢笑声过后,将柔姐儿抱回屋中的红袖忽而又折返了回来,神色凛凛地走到苏荷愫身旁,小声密语了一阵。
苏荷愫本举着杯盏与陈氏说话,听得红袖俯在她耳边的密语后,脸色顷刻间大变,手中的杯盏竟是应声砸在了地上。
陈氏与曾氏等人俱都被这等动静唬了一跳,待要细问时,苏荷愫已敛起了脸上的慌乱,神色如常地说:“柔姐儿在后院不老实,我去瞧瞧她。”
这话能搪塞的了别人,却是搪塞不了陈氏。
她一瞧幼女这冷硬的神色,便知必不是柔姐儿出了什么事。
只是花厅内还坐着林家夫人与林家小姐,她也不好过深地追问苏荷愫,只与身边的丫鬟说:“你也跟去瞧瞧,若是柔姐儿有什么不好,立时来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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