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镜道:“别人的孩子当然烦了,自己的孩子只会越看越喜欢。”
说着看向自己的孩子,只见她噘着嘴,耷拉着肩,满脸不情愿,像个被绑来的人质。
柳玉镜蹙起眉头,有些不欢喜,又说了几句话,和蒋银蟾走出去,道:“银蟾,忘恩负义的人是做不成大事的。”
“我知道。”
蒋银蟾只是怀疑曲岩秀的恩是否真实,她不想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也不想做一个被人愚弄的傻子。
但她对曲岩秀的怀疑因原晞而起,说给母亲听,母亲也只会觉得她被原晞蛊惑了,不会当真的。
她苦闷的表情,柳玉镜瞥在眼里,道:“怎么?你想等原晞回来娶你?”
蒋银蟾摇头,道:“我不想成亲,人心莫测,与其互相猜忌提防,不如一个人自在。”
柳玉镜道:“可是一个人寂寞啊。”
蒋银蟾道:“寂寞了找面首,好就好,不好就散。”
柳玉镜笑了,道:“等你老了,年纪相当的你看不上,年轻的你又觉得别扭,便会想要一个相濡以沫的伴侣了。”
这话蒋银蟾暂时不能体会,柳玉镜也没有再说,嘎吱嘎吱地踩着雪,走在素白的天地里。
墙角一树腊梅绽放,阵阵幽香,直透窗纱。
曲凌波坐在椅上,刮着茶碗,房中只有他和曲岩秀,地下笼着三个炭盆,曲岩秀一丝热气都感觉不到。
良久,曲凌波才看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以为,你中了毒,我便会给你解药?”
曲岩秀深深地低着头,道:“弟子不敢妄想,只是舍不得蟾妹。”
曲凌波冷笑着站起身,上前踹他一脚,道:“为了一个心里没有你的孽种,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我作对,吃里扒外的东西,把你的心从猪油里拎起来想一想罢,她会感激你吗?她们母女都一个样儿!
你为她肝脑涂地,她还搂着别的男人笑呢!”
曲岩秀直起身子跪着,不作声。
曲凌波怒斥一通,引得芳袖进来劝解,曲凌波渐渐平静下来,吃了口茶,蹲下身,掸了掸曲岩秀身上的灰,道:“这是最后一次,听话,我吃了十几年的苦,不想你再吃了。”
正月底,蒋银蟾收到原晞的信,知道他已平安到达妙香,便派彭执给韦宣礼送解药。
提笔回信,心中有许多烦恼,写了两行,撕了个粉碎。
跟他说这些做什么?他若在意,帮不上忙,徒增烦恼。
他若不在意,倒显得自己可笑。
于是只拣趣事二三,写了几张纸,待要交给送信的人,又不愿这么快回信,姑且压下,等个十天半月罢。
这日吃过午饭,彭执来回话,道:“大小姐,韦大人罢官了!”
蒋银蟾惊讶道:“啊?为什么事罢官呢?”
彭执道:“听说是贪赃枉法,走私茶叶,本来要流放的,朝中有人说情,就从轻发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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