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雪,雪很大,鹅毛般大小的雪花覆盖了整个青州书院。
广君歌握着‘妹妹’的手,站在雪白的青石阶梯上,回头望着银装素裹的书院,眼角莫名其妙的留下了眼泪,他感觉得到,自己这一走,生命中某些无比重要的东西就真的离他远去了。
但没办法,现实告诉他没有这个水平,也没有这个天赋。
妹妹将他的手紧紧握着,广君歌一声长叹,转过身,在雪白的石梯上留下了两趟清晰足印。
在青州书院里生活十年,广君歌一直不高不低,没见过什么厉害人物,也没有什么厉害人物与他相交,十年里,身边的人一茬又一茬的换着,走的,都是朋友,来的,都是生人。
久而久之,广君歌也没有了那些所谓的圈子,他总是一个人坐在庭院外的石块上,有时候妹妹会过来陪他,两个人这样静静的坐着,而不远处,总会有一个布衣青衫的老人在扫石阶。
广君歌经常如此,也经常能看见这个老人。
但两人没有什么交集,直到这日。
老人又出现了,还是那一身不变的布衣青衫,弯腰在那块刻有‘青州书院’的石块旁扫着,雪很大,并且一直在下,刚刚扫过的地面上很快又覆盖上了一层白雪,旁人见到,总有股怎么扫也扫不完的无穷尽感。
广君歌也有这样的感觉。
往日里他绝不会开口,但这一日他要走了,总有点不同寻常的心绪在扰动着他。
“别扫了,你这样扫永远也扫不完的。”
老人继续扫着,连头都没有抬起,只是挥动着手中的扫把,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声音之轻一如这扫开的白雪。
“你信不信天命?如果老天告诉你注定失败的话,你会抗争吗?”
广君歌愣了愣,随即很坚定的点点头。
“我信,但如果有生之年能给我机会的话,我一定会抗争到底。”
老人抬起头,皱巴巴的面容上浮现出一种很干枯的笑。
“年轻人,那你岂不是与现在的我一样?”
漫天飘雪,晶莹剔透的雪花在说话间依旧不断落下,老人挥动着扫把一层层扫去,可转瞬间又被大雪一层层覆盖,时间流逝,地面就在这种‘扫去’与‘覆盖’间不断变化。
广君歌若有所悟,那一天,他知道了眼前这个老人叫葛翁,是青州书院的院长。
同样是那一天,他又回到了书院内门,拜葛翁为师,开始知道自己这一门流派叫阴阳,主掌天时。
依旧是那一天,他改变了自己命运,却不清楚这条命运的未来并不如何美好。
那一天,‘妹妹’的手与他的手一直握着。
又两年过去。
广君歌依旧声名不显,但他能感觉到自己比很多人都要厉害,具体厉害多少,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直到那天下午,葛翁让他离开的时候,广君歌才明白,原来他已强到连出师任务都不用做。
很多很多年以后,广君歌总是很狗血的对陆离说自己当年如何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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