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为何要瞒我?”
村长想要自己来分担他护不住这个村子的愧疚,事到如今却连前因后果都不肯与自己具陈。
昨日里裴鸣月想了一夜,终究觉得村长的话里一定还隐瞒了什么。
世世代代留在这里,‘活下去’与‘逃出去’都是难题,为什么全村人只想着前者,却不尝试离开?
于是裴鸣月想起那本《鹤引·归华表》里记载的一段过往秘辛——不知从哪朝哪代起,一支忠勇双全的军队留在边疆,皇帝不辨忠奸,可他们却依旧坚守着自己的心。
后代子孙一直延续着过往的精神,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贫瘠的土地带来不了足够的营养,能接触到的外村人也少之又少。
他们没有祖辈那样健硕身体,也没有延续下来尚武的基因。
剩下的,就只有血脉里不变的戍守之心。
“既然是为了庇佑一方,自我选择的牺牲又有什么不能讲出来的呢?”
没有了既往的武力,可边关的敌袭却不曾中断。
想要拥有力量,就只能借助一些其他手段。
这一段往事曾深深打动过裴鸣月的心。
刻在骨子里的坚守,哪怕为的是一群终其一生,未必知道自己姓名的人……这种大义,绝非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
“是。”
就像村长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找上裴鸣月一样,村长也没有要求后者解释从何处得到的这些消息,“秘法也好,村子的阵法也罢,都能够让村民在外敌突至之时拥有更大的力量。”
“只不过,事情结束后,他们会忘记一切……除了每一任村长。”
“但力量增长的前提,是自身愿意。”
似乎是怕前面的话有什么歧义,避免因为没有证据,就像是这一切的前因后果成了自己的一言堂,村长特地带上了这句解释。
“而今皇帝好酒色,境外对边境的骚扰自然就一再频繁……”
后面的话已经不用村长再说下去,裴鸣月自然能理解。
一开始的失控或许是因为这“以命换力”
的法术本就带这些邪性,到了后来,就试一次又一次的频繁运转,村长吃不消了,“法”
的另一端,也自然随之贪得无厌起来。
毕竟这世间皆有定数,得到了什么,少不得要失去些什么。
“所以,你想要停下来,却不敢?”
裴鸣月很希望村长能够正视自己,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说明白,可她也知道,村长的逃避并非懦弱——哪一战死的不是他的亲人,哪一战死的不是他日日所见的人?
不停,或许只是一部分人在法术的运转下失去性命。
停下来,一群老弱妇孺怎么打得过来骚扰边境的精兵强将?
“我会留下来,但我也不知道我能做到多少。”
“我想停下来了,所以无论姑娘能做多少,只要姑娘留在这里,好歹为他们……多了一线生机。”
村长是怀了必死的决心的,因为他知道,一切再继续下去,只会愈发的脱离掌控,“前人留下的术法我们学不会,可来犯的敌人却阴邪得很。”
听着村长的话,裴鸣月只剩下沉默。
村长并没有理会裴鸣月的沉默,也终于在“道德绑架”
了裴鸣月许久之后,说出了一句自己的心声:“这本就是十死无生的一条路,姑娘若是做不了什么,也千万莫要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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