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有预感的。
女人的预感很荒谬,也很先天。
在李冬冬走下火车的一刹那间,她突然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那情绪很朦胧。
一时间,她心里慌慌的,总觉得好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那究竟是什么呢?她的心怦怦跳着,步子不由得加快了。
当她快要走到出站口的时候,却猛地站住了,她在涌动的人流中站了大约有十秒钟的时间。
就在这个时间里,她的脑海里兀地闪现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刚一闪现就定格了。
她虽然刚刚学过《形式逻辑》,可她心里的念头却是非逻辑的。
是呀,她现在已经是一名大学生了,是“文革”
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她还是带工资上学的,这就更增加了她的优越感),虽然才上了一个学期的课,那人生的感觉已是焕然一新了!
在大学里,她已见识过那么多的学子,其中也不乏优秀者。
况且,父亲已经“解放”
,一切的一切已不是从前的模样了。
她对自己说,世界很大,不是吗?如果“那个人”
来接她,那么……如果“那个人”
没有来,那么……女人的情绪是很容易变化的,就在她踏上出站口的一刹那,心里已有了一道“分水岭”
。
这是她自己给自己画的“线”
,那“线”
是虚空的,也是实在的,这是一个女人的决定。
于是,她慢慢地、不慌不忙地往出站口走去。
这时候,她几乎是最后一个走出站口的旅客了。
雪仍在下着,车站广场上的灯光素素的,透着一种叫人说不出来的空旷。
李冬冬站在出站口的台阶上,冷风扑面而来,她身子寒了一下,抬眼望去,先是看见对面大厦上的灯光,那灯光前飞舞着银狐色的雪片,那雪片迷迷蒙蒙,就像是一针针倒卷的梨花……继而,她吸了一口气,目光往下扫视着,蓦地,她就看见了那“树”
!
她的目光在那“树”
上停留了片刻,待要扫过时,她愣住了……是他,那真的是他!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很犟,他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他把自己站成了一个雪的“标志”
!
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李冬冬一下子就释然了。
她飞快地跑下台阶,猛地扑在了“那个人”
的怀里……她欢快地叫道:“是你吗?真的是你?!”
这时候,那“树”
就裂了,那“树”
从雪白里裂出了一片军绿色。
“树”
说:“你还有人吗?”
李冬冬跳起来:“你真坏呀!”
李冬冬看了他一眼,说:“你站了这么久,冻坏了吧?”
冯家昌说:“我没事。
我冻惯了。
你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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