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笑得耳垂上一对金镶珍珠耳环来回晃动,“真想嫁了换个活法,有钱是醉花间(26)红彤彤的落日下沉,若血一样斑斓,浓色绝艳的晚霞如水中涟漪,层层漾漾铺在天际,好似一副唯美的织锦画卷。
出了丽园街向右有座红柱乌瓦的重檐八角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独坐在那里,斜阳照进岑寂的亭子内,将她消瘦的身影投得老长。
马车行得很慢,棠儿看见那个孤伶伶的人,不免好奇:“那老婆婆是谁?”
知忆看了窗外,微笑道:“她是秦淮河最老的妓,这里的人叫她落盈姑娘。
生作万者妻,死为无夫鬼,她还在等那个负心的人。”
闻言,棠儿心潮起伏,幽幽地问:“她一直在这里吗?”
知忆心中一酸,点头道:“起先很多人对她表示同情,她只说那人会回来,就这样痴痴的等,一等就是四十多年。”
黄昏笼罩下来,暮色逐渐被黑暗吞噬,天空仿若浸透于骤然化开的浓墨中,伤感也跟着纷涌而至。
四十多年,生命中的一万五千多个日夜,这份执着需要一颗怎样坚定的心?华灯初上,男欢女爱,这是一场身心的双重狂欢。
堕入乐籍的姑娘终是财富拥有者的足下之泥,掌中玩物,本是钱货两讫的买卖,这份交易又怎能以心相赠?自诩风流者不惜千金,雪肤玉肌者乐此不疲。
巧布机关,情网暗结,究竟是谁应了谁的劫,而谁又入了谁的网?地面印着道道帘影,采莲站在椅子上用湿抹布擦洗湘洲门帘,棠儿拿檀香扇挡在头顶进了知忆的房。
知忆眉锁春山,正与人并坐家常。
她身边的姑娘年约十四五岁,穿一件湖色上衣,衬蜜色春纱裤,低头敛手,闷在那里绞弄衣角儿。
知忆起身招呼棠儿,长长一声叹气,温声道:“这是我妹妹知夏,知夏,见过棠儿姐姐。”
知夏显得胆怯,抬起肤色极白的脸,姿容算不上绝佳却静美如一现难见的昙花,行个万福,低声道:“棠儿姐姐好。”
棠儿心中生出阵阵悲凉,拉知忆去里屋,语气黯然地说:“是我忽略了你,听雨轩再好也是火坑,你怎能将妹妹带来?”
知忆满脸羞愧,两行泪珠扑籁籁而下,一字一句含着无限酸楚,迸着心底血泪:“知夏被许鹏程买去,早已失了清白。
温泉山庄压榨得厉害,我拿钱替她赎身,索性跟着金凤姐,好歹能存些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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