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凌致此时才把这一万五千两银子的利害关系认识清楚,不过,他同时也在算账,按杨铁山的做法,一万五千两银子可买二十多万斗粮食,再按鸡下蛋蛋生鸡的模式来运转,这可以生成一本明细账,也可以生成一本糊涂账,因为他至始至终可以利用四百文一斗的粮食买了卖,卖了买,只要他需要,可以套出N多个二十万斗,吃亏的始终是赵家。
等算清了这笔账,看明白了事态的关键所在,祁凌致也忐忑,赵家有这么大的资本吗?不过,杨铁山的提议必然是跟赵家相通的,也许赵子儒有太多的粮食发霉了,等着这个机会要来清仓大处理也说不一定。
管他的,事到如今,路就只能按照杨铁山的方向走了,至于那帮大爷,就是一群不知足的家伙,要怎么样都只能随它去了。
杨铁山见祁凌致磨叽了半天,脸上由阴转晴,进而言之道:“大人如果确定,最好是马上动手,一刻也不要犹豫耽搁,昨天何陈杨三家在大街上大打出手,阻止乡民买粮,已造成非常恶劣的影响,饿极了的一旦聚集闹事,很容易就无法收拾,大人动作越快越不会担责。”
祁凌致点头道:“好,我就听你的,你马上去安排。”
袁掌柜被衙差带进县大堂的时候,一屋子的师爷、吏、户、礼、兵、刑、工、盐、仓、承发各房典吏书记以及每一个攒点全都集中在大堂奋笔疾书,整个公堂一片忙碌,祁凌致正背着双手在高处来回踱步,那一块清正廉明的牌匾悬挂在龙腾凤舞的壁图上十分的醒目。
袁掌柜正奇怪为什么把自己带来大堂,见这样严肃的气氛就不奇怪了,引路的衙差抱拳跪拜道:“启禀大老爷,袁掌柜带到。”
他这一说话,写字的人都一起抬头张望,祁凌致闻言转过身走下堂来,袁掌柜赶紧拱手道:“不知大老爷相传有何事?”
祁凌致举步出台,伸手示意到堂外说话。
事出异常,袁掌柜料定是粮食的事出了变故,便随他退到大堂外面站一边望着他那一顶红帽子,等待着最高指示。
祁凌致拣屋檐下的凉阴处靠墙站下,抱拳道:“掌柜的,今天又到几担米?”
袁掌柜道:“八十担。”
、“加上前天的,再加粮店卖剩下的,总共有多少?”
、“差不多有二百担。”
、“不是很多啊?明日还能到多少?”
袁掌柜嗐一声叹,颓丧道:“大老爷,这已经很不容易了,此去成都三百余里,河道又这么浅,一条船装一百担是极限,多个三五担基本就搁浅了。
两船粮,要成都绵州两边脚行所有脚夫全部出动分段牵牛牛(接力赛跑),陆路水路连夜赶,到这里最快也得两天啊!
明天哪能还有粮食来,累死几个人也办不到啊。
大老爷,你知道今天这八十担是怎么来的吗?”
祁凌致举掌下压,示意稍安勿躁,自己也稍做整理道:“别激动,别激动,慢慢说,怎么回事?”
“怎能不激动,上游潼川县放抢啊!
府衙的护粮队就在码头守着,也挡不住潼川县巡防营拦路抢粮!
说好的,第一船潼川县卸五十担,余下五十担送去下游康家渡,第二船一百担全部送这里归大老爷安排,谁晓得船到潼川码头刚靠岸,那帮人一窝蜂上来轰抢,护粮队赶都赶不开、打都打不走!
好家伙,跟护粮队干起来啦!
护粮队挡不住,何老五急了,几十号兄弟抡扁担加入战场,劈翻了他十几个!
兄弟伙些拼命一人抢了一担回来,可给太平场的五十担遭洗白了。”
祁凌致淡定不起来了,转了两个圈儿,愤愤然道:“怎么样?我们的人没事吧?没伤着吧?”
袁掌柜道:“他敢吗?抢我们的粮再敢伤我们的人,他从此休想再看见一粒米!”
祁凌致粗重地吐出一口气:“掌柜的放心,这件事我会找万府台去说理!
下一船,一担也不给他了……那,挑回来的粮食呢?在哪里?”
“已经送去库房了。”
“哦,好,我马上派人接收。
哦!
忘了还没跟掌柜的商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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