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半年后的一天,张景璇去探监。
林熙兆质问道,“张景璇,你为什么让你爹关我?我犯了什么罪?”
张景璇也很愤怒,“你答应了亲事,又非要退亲,害我颜面尽失。”
“我有了心上人,还隐瞒着继续娶你,岂不更是害你?”
“我不在乎。
你可以纳她为妾,只要她安守本分,我可以容她。”
“恕难从命。
我定要娶她为正妻。”
“那你就呆着吧,你想娶她,也得有本事出去再说。”
林熙兆也是极不服气,放狠话道,“张景璇,我要是有命出去,我定要跟你爹斗到底!
我要把他拉下马,让你这个权贵千金再无势可依!”
“你也配跟张小姐说话?闭嘴!”
狱卒“砰——”
地一下子关上牢门,重重地砸在林熙兆的手上,他一声惨叫,指骨被压碎了。
林熙兆应声倒地,痛苦地佝偻着。
痛苦了几天,他的伤势陡然恶化,狱卒估摸着他是要死了,赶紧上报。
张景璇这才害怕了,后悔了,让她爹把林熙兆接出狱去治疗。
可是为了保命,就不得不截断已经化脓感染的手指,林熙兆就此留下了残疾。
黎棠忍不住拉过林熙兆的右手,看了又看,很是心疼。
“棠棠,你没有见识过真正的黑暗。
我在狱中时,都不知真正的黑暗。
等我出去之后,我才终于庭梧,如今朝廷最核心的人,当年都是和秦党硬刚过的人,无一例外,全都栽在秦党之手,一个接一个离开了京城。
林熙兆一面与秦党虚与委蛇,一面费心筹谋,一个一个地把他们再拉回京城来。
林熙兆就这么等待着,直到三年后的京察,他没有错过这个机会。
那一年,林熙兆二十四岁,做好了不得善终的准备,他给一家棺材铺付了钱,让老板把他葬到吴州去。
安排好了后事,他一举参奏了张应芳的十数条罪名。
结果是张应芳被处置了,林熙兆亲自带人去抄了张家,男丁流放,女眷没奴,赶尽杀绝。
到了这时,林熙兆就再也不和张景璇装恩爱了。
也不提旧账,继续做夫妻,可心底里已经形同陌路。
张景璇一直试图修复这隔阂,可一直到她去世,都没有什么改变。
其实她自己也深知,再也无法维持恩爱的假象。
她亲手挑起了林熙兆的仇怨,又亲眼看着张氏一族,被她的枕边人摧毁。
林熙兆是在三十岁时才升到了正二品左都御史,然而,他是在二十四岁抄了张家之后,就成了都察院实际的一把手。
那几年,林熙兆戾气很重,整天都在抄家灭族、整饬吏治,做得心狠手辣。
林熙兆到哪儿,哪儿就是腥风血雨倒台一片。
林熙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财诱、□□、威逼利诱,通通都不好使,活成了一个让满朝文武闻风丧胆的风宪纠察官。
当时,林熙兆上头的左、右都御史,都不敢挡他的路,不敢不批准他的提议,但求相安无事。
他们好不容易熬到了林熙兆年满三十,赶紧请求调任别处,给他让出位置。
毕竟,谁也不想整天跟一个火雷共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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