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幸呼吸一滞,站起身怒目而视,却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最终她看着姜修时,厉色道:“是母亲派你来说和的?”
知道她不会轻易妥协,所以让大哥过来周旋,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可是,他是傻吗?他凭什么要被别人拿来使!
姜修时皱起眉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姜幸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她背过身去:“我不去!”
“你不想嫁?”
姜修时终于明白她的态度了,气哄哄地绕到她面前,逼着她直视自己。
姜幸猛然抬起头:“我为什么要想嫁给他?”
两个丫头一看少爷元娘吵起来了,神色都有些着急,可是着急也无济于事,姜修时不是她们能苛责的,只能站在姜幸身后,以防少爷动手。
“你真是……真是不知好歹,谢家人来提亲的时候,我还为你高兴,能嫁给谢四郎那样的谦谦君子,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你已十六,来府上提亲的一家都没有,还要拖到什么时候,以你之身,能嫁到毅南侯府——”
“我应该跪着谢他们求娶的恩情吗?”
姜幸将姜修时打断,声音凉彻,连身子都气得发抖。
这是大哥一次失言那杯子砸得他后背生疼,滚烫的热茶也透过衣物灼伤了他的皮肉,姜修时踉跄一下,怒而转过头,却看到姜幸倔强地仰起脸,脸上满是泪水。
她不像在哭,可就是在哭。
他没见过人能委屈成这样。
梗着脖子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她说:“送客!”
送的该是他,全然将他当做一个来访的客人了,不再是亲人,他又想起她刚才口中说出的那些话。
谢四郎如何,他一查便知。
没人会编这种不攻自破的瞎话吧,难道是她错了?姜修时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什么,姜幸却抹了把脸,冲他大吼一声:“滚!”
还有下人在这,姜幸却丝毫不给他面子,如此逾矩,姜修时脸上羞愧难当,喉咙中的话顿时又吞了回去,他甩了甩衣袖,冷哼一声,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姜幸看着那个背影,突然想起自己在漾春楼的时候,秋十三娘每次看到她哭,都会把她抱在怀里,嘴上说着甜滋滋的话哄她开心。
不论是她做错了事,还是她受了什么委屈。
她一生里何德何能,让一个与她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对自己那么好,她又是造了什么孽,让一个至亲之人弃自己如敝屣。
红绸头一次看到元娘这么哭,一下就慌了神了,手忙脚乱地递上去手帕,眼睛里霎时也晶莹一片。
“元娘,别哭了,为了大少爷落金豆子,不值当呀!”
姜幸轻轻抬了抬头,一边用手帕按着眼角,一边问她:“为什么不值当?”
红绸一愣,扭头看了看紫绢,眼神犯难,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这话。
紫绢蹭了蹭姜幸落着泪的下巴,声音温和似水,柔软地触碰到她内心深处:“大少爷是没将元娘放在心上的人,便是无关紧要的人,所以元娘不必为无关紧要的人伤心,至于他骂元娘那些的,元娘已经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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