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剑刃的一刹,漆雕明一惊。
这柄剑上没有任何力道,轻飘飘的像是脱离了枝头的树叶。
漆雕明顿了一顿,让剑从铁爪中滑落。
这一瞬间,他心中对结局一清二楚;因为左手接剑的失算,右手刀的走势也出现了轻微的失衡。
毫厘之差,足以使姚曳避开这原本必中的一刀。
姚曳站在原地。
他已手无寸铁。
如果这是一场真刀实枪的搏杀,他这时候就宣告失败。
但漆雕明承诺过他只需一刀。
他可以放弃无谓的骄傲和愤怒,只赌这一刀。
他抬头对上漆雕明的视线。
那目光很复杂,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怜悯。
姚曳道:“我赢了。”
他拾起地上的剑,大步走出院门。
漆雕明目送着少年的背影,觉得前所未有的心累。
他自然也有过十九岁的时候。
但无论是十九岁的漆雕明,还是十九岁的姚弋坐在桌边,盯着窗外的街道,数行人的数量。
数到一百一十三时门开了,姚曳匆匆走进来。
他换了一身一看就是刚买的新衣服,不很服帖,样子显得有点阴郁,给人强烈的初来乍到印象。
恰好姚弋这一天穿得是绫罗繁复,珠翠满头,也不带剑,端坐的姿势赫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闺秀,袖子直盖到指尖,姚曳想到那下面藏着的利刃,总觉得心里发毛。
他也坐下来,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喝之前心想:如果这里面有毒,说明我的江湖之路就到此为止,不用再费事了。
但姚弋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杯子还没放下就问:“漆雕明怎么说?”
她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姚曳都不能直视,只能低头盯着瓷杯中的水面,说话莫名的没有底气。
“他说我父母已经去世,仇人也死了。”
姚弋嗤笑一声。
“他没有对你说实话。”
姚曳想:“难道你就对我说了实话?”
嘴上说:“也许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也许他内心深处,希望父亲已经死了。”
姚弋点了点头:“这也不无道理。”
姚曳突然反应过来刚才又是在替漆雕明找借口,心头突然泛起一阵恼怒。
“你又凭什么说,会使这招剑法的人,就是杀害母亲的凶手?”
“师尊曾亲眼目睹。”
“你师尊又是什么人?”
姚弋道:“是父亲的朋友。
我的一切都是蒙他所授。
母亲被害那日,他恰巧前去拜访,当时已是迟了,只看见凶手出剑的刹那。
然后母亲就拖命抱着你跑了,凶手也随之而去。”
姚曳脑内“编,你接着编”
和“后来呢”
两种声音互相征战,难分难解,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他为何不追?”
姚弋道:“因为他突然发现我还活着,只是一时闭气。
他就把我抱走了。”
姚弋笑道:“我真想拜会一下尊师,听听他亲口的说法。”
姚弋:“现在不行,他不在朔州。
——那一剑,我师尊看得很清楚。
不是每个人都可能使出那样的剑。
既然不可能是你,就只能是传授你这一剑的人。
漆雕明的朋友很少,只有两三个。
能使他放心托付,又是以剑成名的人,就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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