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郡王世子陈煦,他怎么千里迢迢跑到韶州来了?难道也是和冼明臻一样,来相妹夫?虽然知道自己是在胡思乱想,顾桓的心却抑制不住地怦怦直跳。
他带着高石、点墨等人,早早等候在码头上,遥望着天水相接的武江,远远见到高高的大船由远而近。
顾桓不由得站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向左右问道:“我这身衣服如何?”
高石和点墨莫名其妙地互视一眼。
点墨眼珠转了转,笑道:“这是广州织造府新出的茧绸,穿在公子身上,自然是得体极了。”
顾桓才微微松了口气。
这是一件银白色的长衫,上头绣着木棉花喜鹊登枝,正是经典的粤绣针法。
顾桓本来就长得颇为俊秀,穿着这样一身喜庆的衣衫,更显得长身玉立、朝气蓬勃。
终于,视野可及的大船越来越近,顺流而下,转眼就到了眼前。
陈煦站在高高的船头上,手握折扇、指点江山,侧身对身旁的人说着什么。
身侧的,却是一个带着围帽的女子,身姿窈窕,腰若扶柳,一身天蓝色的缭绫长裙衣袂翩跹、随风飘扬、飘飘欲仙。
顾桓忍不住往前踏了一步,虽然看不见脸,但他却莫名地笃定,那是康平郡主陈昭!
她怎么会在这里?京中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一时间,顾桓忍不住思虑万千。
过了一会儿,船靠岸了。
顾桓连忙带着人迎了上去,将陈煦接了下船。
却听陈煦介绍:“这是舍妹,与我一同南下。”
顾桓连忙命人将马车驶来,请郡主让马车。
他虽然目不斜视,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向陈昭望去。
几年不见,十四岁的陈昭已经是大姑娘了!
好逑平郡王府是宗室,平郡王的父亲平亲王是先帝嫡亲的弟弟,于先帝有救驾之功,先帝舍不得幼弟,因而留在京中没有就藩。
如今许多同辈的藩王都已经远离权利中心,而平郡王却一直是京中权贵中的佼佼者。
平郡王世子也是京中权贵子弟的核心,他的五柳马场就是汇集京中权贵子弟的地方。
因此,想和平郡王府联姻的人不知凡几。
当年顾梅与陈煦的婚事,是顾梅的父亲,先定国公在世时定下的。
定国公府作为世袭罔替的国公府,顾梅是嫡长女,配陈煦是可以的。
如今小郡主陈昭到了婚配之龄,许多人都动了心思。
娶了陈昭,既可和宗室联姻,又不用和驸马一般,失去实权,实在是一举多得。
陈煦和陈昭到了韶州,不仅顾桓觉得诧异,就是越王陈易也诧异不已。
按说陈煦和陈易也是同族近亲兄弟,但是皇室的兄弟,就是亲兄弟,感情也多寥寥。
平郡王府一系和王皇后一系也没有太多来往。
因此陈煦婉拒了越王的盛情邀请,住在了顾桓的宅子里。
顾行的母亲金氏亲自带人引着郡主进了主院旁一个小巧的院子中,这是顾桓一早命人准备的院子,收拾得精巧别致,却从来没有住过人。
走进院门便是曲折游廊,小巧的鹅卵石铺成蜿蜿蜒蜒的甬路。
院墙上开满了五彩缤纷的蔷薇、杜鹃,花香扑鼻而来。
花荫下,还搭着一个小巧的秋千架。
几棵果树错落有致,挡住了屋舍,倒有几分“曲径通幽”
之感。
绕过小树林,入目是两三间小巧的精舍,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
窗上嵌着七彩玻璃窗,屋内宽敞明亮,墙上挂着几幅名画,陈昭淡淡地打量了一翻,走到一副《弈棋仕女图》前,说道:“原来这幅画在这里。”
声音清脆悦耳,如玉石相击。
金氏不明所以,顾桓的大丫鬟莲萼却行了一礼,恭敬地说:“回禀郡主,这是我们三公子从京中带来的。”
却不知为何没有挂在自己的书房,而是挂在了这间没有人居住的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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