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东西握得死紧,他眯眼看了看高大而威严的柱子,却并没有着急进去。
承贵便也停了下来,同他一道打量着这辉煌而壮丽的宫殿,不禁打了个冷颤。
里面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殿外,是晏清——“进来。”
承贵只好推着他,轮子轻轻轧过白玉铺就的地面,留下两行因雪化开而依附在车轮上的污浊。
晏清却并未计较,今日的他心情很好似的,给晏适容递了杯热茶,对周围道:“退下。”
宫人们鱼贯而出,唯独承贵好似放心不下,一边磨蹭着脚步,一边伸头望着。
晏清阴沉的眸光望他一眼,承贵连忙低下头,退了出去。
晏适容掀开盖子,茶香氤氲,稍稍吹了吹,白气散开,露出碧绿的茶色,微微抿了口,热腾的清香便从口齿间淌进了胃里。
他淡淡道:“皇兄的茶果然是极好的。”
晏清眉梢的雪意便像是漾开了,拨了拨自己手中的茶盖,轻抿一口:“去见过他了?”
晏适容长睫轻颤,手一顿,回忆起薛措在无生牢中的那副模样,心也像是被那荆棘尾给抽裂了。
杯盏碰出一声清脆而微小的声音,惹得晏清将眉头皱紧了。
“别作出那副样子,朕不喜欢看。”
他眸光深深,语气含着怒:“为了条狗便摆出这副窝囊不堪的样子,要生不死,愧为晏家子孙。”
晏适容怔怔地看着晏清,转动轮子往前了两步,移到了他的面前,仰脸直视着他,认真纠正说:“薛措不是狗。”
晏清冷哼:“你这又是为他求情?”
“不是。
臣弟只是想到了小时候一些事情。”
提到小时候,晏清才稍稍舒怀,眸光也柔和不少,只当晏适容是在说软话。
他道:“你啊,当年可真够不让人省心的,仗着有父皇母后疼爱,在宫里为非作歹,人人看着你也头疼得紧。”
“皇兄也头疼么?”
“头疼。
恨不得你滚得远远的才好。”
虽是这样说,可宫里人人都说太子疼六皇子疼得紧。
晏适容笑了,苍白的唇咧了开来。
当时他确实是个泼皮小无赖,仗着一张俊脸同一点点小聪明在宫里招摇过市。
依着他还好说,若是不依他,他便围着你转,和小跟屁虫似的磨着你,你便只得缴械投降。
一张字帖写成个鬼画符,晏清照例是不许他用午膳的,谁求都没用。
他哭闹无果,便搬个小板凳在东宫有一嗓子没一嗓子喊:“太子哥哥六儿饿啦!”
“……”
“六儿饿啦!
饿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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