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琳“嗯”
了声,转问秦简能否见到威远将军?——穆郡王叛乱之日,内宫也有多处骚乱,当中最大的一件是快五个月身孕的李嫔溺水而亡,本以为是乱党所害,谁知过后查出她父亲便是穆、王一党,只是查出的时候已满门仰毒。
此事实在令人后怕,内宫自是一番清洗整肃,人人的行止都受禁约,故前朝的事,德琳都是今日才知。
“我让东宫主薄得便儿传讯了。
将军也在协查乱党的事,清远或能与他谋面,等我再告诉清远一声。”
秦简说看皇家的意思,是要在短时日内加紧结案,一来令朝野上下安心,二来回纥使团快进京了,要早日恢复太平景象。
德琳亦知此事急不得,只是听到昊琛参与平叛了,本已死寂的心中又陡生诸多思虑:容琳可好?昊琛为何进京?他对杜氏之难是何态度?皇家还信任他,是仅视他为威远将军、还是并不介怀他杜氏之婿的身份?这些,唯有昊琛能答复她,故她压下焦灼,与秦简计议了番与昊琛联络上后如何设法见面,便携了书匣告辞了——她是到琅嬛阁来为元沁借棋谱的。
独自走在路上,回思今日听到的一桩桩事,德琳心中感慨,想不到盛世华衣之下,掩藏了这样一场惊天巨变,万幸……德琳猛地停下了脚,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在她脑中“乍”
开,令她几乎立足不稳,她想起许久之前在行宫,有个人对她说,“这一切,杜尚书全都知情。
是尚书大人亲口提议。”
“为什么?!”
她记得当时的她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江山。
社稷。
大人以己为饵。”
当时那人说。
原来,是这样!
他、陛下、她父亲,他们早已察觉了异变,只是不确知详情、或是觉得无法把控吧?于是设下了苦肉计,明查她父亲、暗查谋反之人,他们是算到了以她父亲的声望,必会百官求情,期间以触怒龙颜为由撤免官员,看着便合情合理、不会令人起疑……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王晷是他们的地收回兵权。
不得不说这一步高明之至,便是对王晷的处罚,也是恰到好处:削职而不问罪,任谁看都是皇家迁怒、以震慑百官不得求情,谁会想到还另有深意?又哪想得到要做防备?而关了礼部尚书,免了兵部尚书,他们的门生、副将便是荣归(二)舜娘说,最初进尚书府,需要定期向宫中回报出入尚书府的官员、事由,乃至钱物往来诸事,后来宫中的指令便多是问小姐的,看什么书、画什么画,喜爱什么、厌恶什么,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从五、六年前直至小姐入宫,都是……看到德琳色变,舜娘深深施礼,“这些指令,都出自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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