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
“说件最窘的事吧。”
这时是李望出题。
玉衡用心地想了想:“最窘是我爸。”
“现在楼市不好,不如过些日子再看。
你又不愁供款。”
“我要筹钱还给谷好问。”
“公司已经在想办法讨还那只玉壶春。”
“他判了入狱,留下孤儿寡妇也需要赡养费。”
那经理哑然,半晌说:“那我帮你联系中介,不过,停贷手续什么的要你自己到银行办理。”
玉衡呻吟。
她是标准宅女,游山玩水可以,交际应酬却是能免则免,从前,一切琐屑的外务概由楚雄经手,从不劳她操心。
每次出国旅游的签证都由楚雄代办,机票酒店行程全是楚雄计划,就连她的画作也都是楚雄拿去画室交涉,卖掉多少,赢利几何,她从来不闻不问。
如今伊人远去,谁再为她劈山开路,挡风遮雨?她翻箱倒箧找出一大堆文件来,幸好一袋袋封得严实,写得清楚,每一袋都用签字笔在封面上标明内容提要。
玉衡打开“购房合同”
那袋来,抽出厚厚一叠文件,有购房合同书,贷款合同书,还款明细单,林林总总,光是看着已经觉得麻烦,真难以想象一样样办妥需得花费多少精力唇舌。
她翻到合同末页,看到文件右下端楚雄的签名及印章,还有暗红色的指纹打模。
什么都记起来了,这合同是她陪他一起去签的。
还清楚记得办理文件那天下午,楚雄一边按下指印一边自嘲:“小时候看样板戏留下的后遗症,一按指印就觉得自己是杨白劳,指望着卖闺女过年呢。”
她轻轻抚摸着楚雄的指纹,再也不能牵他的手了,就只剩下这一枚指纹。
想到牵手,在江岭的一幕便跳上心头,忍不住要一直一直想起与叶英牵手同游的情形,仿佛那温度还留在自己的掌心里。
忽然间,文件上的指纹就像是活过来似,轻盈跳动如一颗心。
一个念头汹涌地扑上来,拂也拂不去。
玉衡紧紧抓着文件,呼吸越来越紧张,她不敢往那个方向去想,却越害怕越忍不住要想。
那颗心怎么也按捺不住,从纸上跳到地板上来,宛如蹦床游戏般动荡不安。
她终于下定决心,给李望拨一个电话:“你那里,是不是留有叶英及楚雄的指纹资料?请发给我一份。”
李望的声音有些嘶哑:“做什么?”
“能帮忙吗?”
玉衡没有回答他。
李望也不追问,却提供资料说:“听同事说,叶英已经辞去货车司机工作,何玲珑也请了长假,正张罗卖房子,看样子两人好像打算离开昌南。”
再一次,将过去连根拔起,甩脱历史从头来过,这根本是楚雄的惯伎。
玉衡越发起疑,但也不便深谈,只问:“青花的案子判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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