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双方都清楚地意识到婚姻的危机,也许谁也不想分手,可又懒得补救,便仍然过着。
而这时,阿薇怀孕了。
记得阿薇告诉我她已经有了时,态度很奇怪,不高兴也不烦恼,而是很茫然无助的样子,她问我:“我辞职吧,在家养孩子好不好?”
我当然说好,但怀疑她真的能做到,我说:“你辞了职可别后悔,过后又抱怨我把你当猫养。
其实你要真是愿意呆在家里做只乖猫呀,我可真是千情万愿。”
那时我并没料到,当有一天阿薇真的越来越象猫时,我的心竟会这样地凄恻不忍。
阿薇辞职后,情绪很不稳定,她想安静下来,却又不适应过于平淡的生活,或者也是妊娠反应,一度非常暴躁。
事发那日我不在家,不知道到底宝儿为什么得罪了阿薇,她竟追着宝儿一路抽打,不小心一脚踩在宝儿尾巴上,猛地仆倒,将宝儿压在了身下,顿时血流如注,血,殷红浓稠,有宝儿的,有阿薇的,或者,还有我们未出世的小女儿的。
我至今忘不了那天回到家里打开房门闻到的那股血腥气,凝结了怨恨、不甘、无奈与绝望的气息,我几乎为之昏厥。
赶到医院时,阿薇醒来说的第一句话竟是:“失去宝儿和女儿,哪一个更使你心痛?”
那是事发后阿薇唯一的一次抱怨我,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
怀胎6月而中途流产,阿薇从此一蹶不振。
她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柔顺,身体复原后也绝口不再提工作,而是心安理得地呆在家里靠我供养,对我千依百顺,几乎一分钟也不愿离开。
每天早晨我都要费好大的劲才能掰开她搂着我脖子的手哄她放我去上班,而晚上回到家我必须搂着她抚着她缠绵半天再赶着做饭。
她就象一个婴儿,不,就象一只无能的猫咪,讨我欢心便是全部的生活,除此一无所知。
我不得不雇了钟点工来家里照顾她,但她怨恨出现在我面前的任何女性,所以不久便将女佣解雇,宁可每天打电话到饭店订盒饭。
我敢说,我一生中从没见过比我妻子更慵懒更无能更柔媚更多情更象猫的女人。
我不知道这对于我是福是哀,但我真心怀念以前的阿薇。
我想起叶公,他是我们男人的老祖宗,所以男人们无一例外地继承了叶公好龙的性格。
如今我的梦里常常会出现过去的阿薇,挥舞着手臂同我争论她工作中的是非,样子认真而倔犟。
健康的阿薇在阳光下奔跑,大声地欢笑,这时一道黑影掠过,是宝儿,她找阿薇复仇来了,我想喊“阿薇快跑”
,可是宝儿快如闪电,一跃叼住阿薇,阿薇变得好小,被宝儿撕扯着,目光惊恐,全无反抗,我拼力地挣扎着要过去救她,终于猛地一挣翻身坐起,这才明白自己是在做梦。
然而梦中的情形是那样真切,让我不由想其实到底是阿薇压死了宝儿还是宝儿谋杀了阿薇?也许在我回家前,真正的阿薇已被宝儿吞噬了,而宝儿化做阿薇在蛊惑于我。
会吗?会是这样吗?恍惚中,我又看到宝儿,它站在窗前冲我冷笑,笑容妖媚而得意。
我猛地扑到窗前,却见面前黑影窜过,也许,那只不过是邻家的一只黑猫罢了。
阿薇,我抱着枕边的人,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滴落在阿薇过于光滑的头发上,暗夜里,屋子中弥漫着一股阴浓的血腥气……☆、anaana的眼睛真魅惑,十足的猫眼,笑起来眯得很紧,可亲可近,忽然睁开,便是一个圆,如地狱之门,中间那一线光采,便是从地狱里伸出的手,将他的眼球死死地抓住,从此,目无她人,心无旁骛。
ana辛唐米娜她也想做小人鱼那吉!
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少有的姓氏,仿佛有着天生的高贵。
可是她的同学偏偏不这样叫呀,她们叫她垃圾,两个音度调转来,意思马上对立,不再高贵,她是垃圾。
那吉与普通的十三岁女孩没有什么区别,细长的眼,单纯而害羞的笑,有时故意制造出一些小动作希望引起旁人的注意。
但是那吉不快乐。
特别是听到老师点名叫到王雪纯、管黎黎等人的名字时,她的眼角便滑过一线薄薄的嫉恨。
她们的名字象她们一样的美,如雪般纯净,或如黎明般讨喜清新,真可恨,偏偏她叫垃圾。
那吉一直在学芭蕾,据说跳芭蕾的女生都象小天鹅般优雅高贵。
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都不能跳领舞,永远是站在后位,举手,仰头,挺胸,踮脚尖——没有人注意。
周未,女孩们集训后在休息室里睡午觉,一人一条毛巾被,粉红色,薄薄长长,那吉将它叠成方块搭在肚脐上。
“真美丽,象小人鱼!”
顺着老师的声音向左边看,王雪纯的毛巾被长长的铺开,绵沿在身上,脚边拖着粉红色的余波,真漂亮,的确象小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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