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可爱无奈地拿过手机,拨了出去,打开免提。
三声之后,熟悉的声音响起:“喂?”
这头立刻炸开了锅。
“烛总烛总你在哪里啊!
我好爱你!”
“这么重要的场合你都不在,我们好伤心!
!
!”
“茗哥,你的vcr什么时候录的,帅惨了!”
“……”
“哎呀哎呀太吵了,我来说我来说!”
秦怀大嗓门压过队友,冲到话筒前,“烛总,我们是——冠军啊!
!
!
注定会到来的离别,即使此前已经做过万全的心理准备,也无济于事。
它带着既定的结果悄然而至,无声无息扼住喉咙。
下一秒,哀恸席卷五脏六腑。
烛茗就这样静静立在墙边,看着一步之遥处即将被推至太平间的老爷子。
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想到那垂在身侧的手不会再颤动,深深的眼窝不会再温柔地凝视他,不会再有人像他一样,一声“然然”
喊得他举手投降,他就难受得摇摇欲坠;而一想到他这么长时间来受的苦,他又替他感到一丝解脱。
这几个月的医疗和药物支撑,折磨惨了老爷子,也折磨煎熬着他自己。
从放弃执念的那天起,他就料到终会有这样的一天到来。
都说乐极生悲,否极泰来,只是没有想到,同一时刻的乐与悲交织的情绪,比想象中要浓烈许多。
他将手掌叠在手腕上毫无变化的生命纹样,第一次理解了续命系统残忍中的悲天悯人。
人这一辈子,七八十载倏忽而逝,如白驹过隙,可没有谁是真正的自由。
因为,没有人能掌握生老病死。
人固有一死,既然“一死”
是千篇一律的,为什么人总要在生时汲汲营营?庸碌活过也好,充实一生也罢,看透的人少,怕死的人多,说到底,没有多少人认真地审视过生死。
可是,如果不能正视所谓“死亡”
,便无法真正理解“活着”
两个字承载的意义和价值。
“我,又是为了什么而活着呢?”
烛茗喃喃着,忽然就被人堵住了嘴。
蔺遥站在玄关处抱着他,眼里满是心疼,轻轻啄去他眼角的湿润:“怎么在医院呆了一晚上,还成哲人了呢?”
纪老爷子去世,来往医院的人太多,他不方便凑热闹,烛茗也不让他去接。
所以节目结束后,他就在家等着烛茗,等到将近两点半才等回来人。
只不过……“你不回自己家,来这儿干嘛?”
蔺遥睨着烛茗身后站着的人高马大的男生。
这孩子在他和烛茗开门后便自觉地转身面壁,直到他们拥吻结束后才偷偷转过来。
定睛一看,眼角还挂着眼泪,眼眶红红的。
烛茗拍了拍他的手臂,默默摇了摇头,给纪可嘉拿了双脱鞋,牵着蔺遥走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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