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居院内,吴落已经昏睡了两日,安静得连句梦呓都没有。
亏得段循这么一个活泼的人,寸步不离地守了这么久,一刻未曾合眼,一步未曾出门。
到了师父怎么了?吴落心中一急,连带着胳膊抽动了一下,她这一动才发现,此时浑身上下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肌肉酸痛之中,好在骨头都还连着筋,只不过连得不大牢固,就好像她昏睡之前,曾被五马分尸未遂一样,哪哪都拔脱了一截,个头没准都变长了几寸。
什么玩意?感觉像一床扯开胶的烂皮筋。
吴落被这软叽叽,蔫呼呼的感觉弄得心烦。
她的喉间蠕动了一下,久未饮水,一口稀薄的唾沫下肚,喉咙仿佛被针尖扎了一下,刺痛中还夹带着一丝腥甜。
她本能地张了张嘴,上下唇黏在一起太久,分开时还依依不舍的,先从正中豁了个口,才慢慢把这条缝撕到嘴角。
“要喝水吗?”
吴落渴得快枯萎了,心里把头点成了蒜臼子,嘴里却连声“嗯”
都没发出来。
好在萧彻没打算等她回答,就已经自作主张地倒好一杯水,走到了床边。
吴落扒着床沿,手掌发了半天力,终于让脖子离开了床面,可肩膀还无动于衷地贴着床。
萧彻显然没有照顾伤病员的经验,他以为吴落能自己坐起来,于是在心里为她加了几声油。
直到吴落勾着脖子,挣扎了半天都没让脊梁骨离开床面时,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应该伸出一只援助的手。
萧彻连忙坐到床边,搂住她的背,把水递到吴落嘴边。
吴落就着萧彻的手,喝了小半杯水,仿佛是久处荒漠的花朵,得到了甘露的滋润,连眼神都水灵了起来:“师兄,师父怎么了?”
“段循很好,你别操心。”
萧彻把杯子放到一旁,正要抽手时问,“你想躺下还是坐着?”
吴落睡了太久,想了想道:“坐着吧。”
萧彻站起来,一只手依旧揽着她的背,另一只手从膝弯下穿过,毫不费力地把她抱了起来,往床头挪过去。
一缕头发从萧彻脸旁散落下来,擦着吴落的鼻尖轻轻一荡,被她嗅到了一股清淡的药草香,那香味十分安神,却对吴落不起任何作用。
吴落鼻尖一痒,脑子也跟着“嗡”
了一声,她盯着近在眼前的头发,心神有些恍惚。
及至此刻,在吴落的印象里,萧彻还是一位亲近不足的师兄,与他四目相对得仰视,放在心里崇敬更得仰视。
总而言之,这位玉人一般的师兄,几乎快让吴落把他奉若神明了。
在吴落眼中,这么亲昵的动作,好像天生就不该和他有关。
除了诧异,吴落顺便还眩晕了一阵,她心想,自己何德何能被萧彻这样相待,文昭叫他声“师兄”
都不许,他却为了让自己坐起来,如此兴师动众地亲自动手来抱,怎么觉得有点纡尊降贵,委屈了他的感觉。
当然了,吴落若是知道,此前就是萧彻把她抱回的风居院,她也不至于像此时这般心神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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