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什么?!
我竟不知有此等事!
?”
宁稗的色厉内荏取悦了梁棠,他整了整袖子,认真答:“是不是真的,宗正不妨去查探梁樾他娘的胳膊。”
说罢挑衅地冲梁樾笑了笑。
梁樾此刻白的透明的脸色令他更加愉悦。
宁稗自然不会去撸疯妇的袖子,去证实梁棠的话。
而此刻,梁樾却动了,他缓缓走到那疯妇的面前,对上那妇人的眼,认真地找寻里头熟悉的光,可是一丝也没有,里头只有浑浊、空洞、冷漠……他早已被寒风肆虐的心口,彻底沉寂、荒漠。
哀凉的苦意犹如黑潮,无边无际地漫延开来,铺天盖地,压得他呼吸不得、思考不得,全世界空空如也,偏生耳边的嘲笑声如山呼回响——“我讨厌你!
恶心你!”
是母亲的声音。
“讨厌你!
恶心你!”
是父王未尽的神色。
“恶心!”
是姐姐。
幼年时代至今的无数人脸在眼前晃动,不同的口音用相同的口型说出此起彼伏的话语。
最后画面定格在那个血色的傍晚,她说“你这样,让我讨厌!
你让我感到恶心!”
梁樾闭了闭眼睛,耳边的声音依旧,再睁开时,他眉宇冷凝,僵硬的手指扣着疯妇的胳膊,捋开她破烂的衣袖,与女童别无二致的陈旧印记,赫然在目!
她知道!
她知道他会是什么样!
梁樾看着眼前不人不鬼的女子,脏污、恶心、可怕……却与他血脉相连。
疼高台之上,众目睽睽的聚焦之处,梁樾的异常引发无数揣测,议论之声已经直冲云霄,身处人群中的宁纾心中涨涨酸酸,这个样子的梁樾,她从未见过。
明明他是屠夫,是魔鬼,是篡位的奸贼,可是她为什么,看他这个样子,竟然难过得难以言表。
明明他总有一天会疯,会让今日的禅让大礼变成一场闹剧,会让他自己成为一个笑话,可是此时此刻,宁纾只觉得身处一场虚幻的狂欢,耳边吵吵嚷嚷的声响像是跟自己隔着遥远的山海,而梁樾身上透露出来的哀凉却近得她透不过气来。
她印象中的梁樾即便是处于最愁云惨淡的时刻,成为裙带弄臣,被人不齿,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悲哀,像是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突然失去,没有了支撑一般。
宁纾闭上眼睛,想把心底的难过缓一缓,可是眼睛看不见,记忆中他孤身去宁国引兵救国前的一颦一笑却浮现再眼前——“王子不必难过,自古就是如此,战事纷纷,各自人等自由命数。”
“怎么会是自古呢?自古是堂堂只是对堂堂之阵,对付远人四夷用礼乐教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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