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是血。
希里兰德脸上没有表情,将贝茜往怀里搂一搂。
搂得太紧,以至于他身上也沾了触目惊心的红。
“我的肋骨被抽掉了,伊丽莎白。”
他道。
他的心肝也没了。
心肝死在臂弯里。
“伊丽莎白?”
一滴眼泪掉下来,落在死去的贝茜的眼角,滑进发里。
然后成了倏然惊醒之时满头的冷汗。
“希里兰德大人!”
苏在耳畔急急地叫。
异瞳的琴师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房间,正在床边站着,满面惊惶。
而他那一双弹钢琴的手搭在希里兰德肩上,已被梦中无意识的希里兰德抓握得没了血色,松开来看,尽是深深的指印。
希里兰德的噩梦来得又凶又急,抽身时不自知,将将醒来以为还在梦境,天翻地覆间竟反手又钳住了苏的脖颈,一双眼煞红得吓人。
他要杀人实在太过简单,拧断咽喉不过动动手的功夫,何况此时杀意浓重,很快便看苏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两只手胡乱来抓他的手,拼命从喉头挤出一句:“大人——”
希里兰德乍然惊醒,下意识寻一眼根本不会在眼前的贝茜,随即放开快要了苏半条命的手。
苏从床沿滑坐到地上,手护着脖,咳得十分难受,一张脸也成了白的。
一大清早,两个人都狼狈成这样。
希里兰德握在腰后的手还微微颤抖,用力握紧,将梦中没了一切的绝望握成满腔的恨意。
片刻,苏终于缓过来,看希里兰德这个样子,心里知道是因为谁,垂下头去没有说话。
房门外静悄悄,没人敢靠近。
“叫你做的事情呢?”
希里兰德冷冷道。
平静下来的将军还一样可怕。
苏追随他崇敬他,因而也早早便知道他这样的一个灵魂无论换成哪具躯体杀伤力都不减,此时苦笑一声,答道:“还没能找到霍尔。”
“希里兰德大人。”
苏道,“如果您想,我愿意用另一只眼睛……”
话未说完就被希里兰德一个眼神打断,只得噤声。
苏不是吸血鬼。
贝茜每回过节,贝茜身边总有个最兴奋的人。
最兴奋的那个人往往前一天起个大早,坐着大马车兴冲冲进王宫来找贝茜玩,纵使从前没过过这个王国节日,听她一通说完也弄个一清二楚了。
但今天丽塔恐怕来得实在太早了些。
以至于顺顺当当进了王宫,却被告知贝茜还跟赫恩在卧房里待着,让在大厅里等待片刻。
维克托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神情倒是正常的,每隔两三天能见一回,也知道赫恩不是同贝茜做什么羞羞的事情,连脑补都不必脑补。
丽塔还嫩些,听了便有几分赧然,道过谢坐在软椅上等着,手指扯扯裙子,心道:“殿下真是无论什么时候都精力旺盛。”
另一头,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得了夸奖的赫恩正耐心地用手帕替贝茜擦拭湿润润的唇。
两片花瓣一样的粉嫩经了手帕的擦拭,擦下一点点饱食后残留的红来,待再要去擦,却给她一扭脸躲了开去,自己抿一抿嘴巴,说:“已经好了。”
贝茜在床沿坐着,两只白白的小脚晃晃悠悠沾不到地面,晃一会儿就给握住了踝,脚放到半跪着的王子殿下的腿面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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