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谢遗忍不住轻失笑着摇头,低声道:“其实,我一直好奇,天机谷与皇家的关系究竟如何。”
“二十年前,天机公子以九岁之龄,破了十二奇门阵,击退蛮夷,救下了本朝十万大军……”
谢遗垂眸婆娑着手中的杯盏,将旧事娓娓道来,“可是十五年前,你受邀参加宫宴,回去的途中却遭到了整整三十二位一流高手千里追杀。”
傅宸脸上笑意消失,眸光微暗,“当年的事,多谢谢先生了。”
“不必多谢。”
谢遗的声音柔缓而清冽,让人不自觉地想到静谧空山之上一轮明月,带着些微凉意的优雅,只听他道,“三十二位一流高手倒不是少见,只是恰好聚在一起,追杀一人,实在是少见了。”
傅宸轻轻叹息一声,语气不由带上了几分慨叹:“这世间没有永远的敌人,亦没有永远的朋友。”
谢遗道:“若是我没有记错,当年你被追杀,是在新帝登基后不久。”
“不错。”
傅宸大大方方承认。
他态度坦然,倒让谢遗有些做不到继续步步紧逼地追问下去了,然而傅宸却自己说了出来:“当年天机谷与新帝之间生出了龃龉。
偌大江湖,放任其在眼皮子底下,却无法收入囊中,无论是谁也会心生不满的,只是看这份不满,能不能忍下去。”
新帝显然是忍不下去的。
天机谷虽多年以来一直与皇家交往过密,但到底是江湖势力。
新帝许诺,若是天机谷能助其一统江湖,便可令天机谷为武林破春寒谢遗沉吟片刻,又道:“只是,倘若他是为了搅乱江湖这一池浑水,那么在此事中起着关键作用的鲛珠究竟在何处?”
傅宸蓦然回过神来,看向谢遗:“嗯?”
他方才走神了片刻,没有听清谢遗说了些什么。
谢遗好脾气地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傅宸微不可觉地蹙了一下眉。
外人不知,他是知道鲛珠的来历的。
前朝哀帝时,东瀛献上此物,言是从一个半人半鱼的少女的腹中刨得。
当时天机谷初代谷主东陵散人首次入宫,见到鲛珠后大呼此物不详,却无人肯信。
不出一年,哀帝驾崩。
后灵帝即位,又过三年,国破。
此后便是长达整整十年的割据战乱,直到本朝高祖统一天下。
傅宸问:“先生当真如此需要此物?”
“非得不可。”
谢遗面容冷凝,声音难得的坚定。
傅宸捏着扇柄的手指不由紧了紧,又低声问道:“若是我言,此物不详呢?”
他说这话之时,一双眼睛紧紧注视着眼前人。
只看见谢遗眼皮微闪,森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两下。
“纵使不详,我亦势在必得。”
他声音微冷,如高山雪。
……昨夜落了一场雨,洞庭湖上雾重云湿,游船寥寥。
谢遗跪坐在柔软堆叠的垫子上,轻轻揭开了金兽香炉的盖子,朝里面添了些香料。
少年审视的目光终于从他的身上抽离,投向了他的身后,透过雕花精美的窗可看见一片澄澈宁远的浩渺湖波,远处湖岸瘦成细细的一线,隔开了水和天。
“这里离岸很远。”
少年如是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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