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顾容眼神涣散,根本聚不了焦。
牧谪抬手晃了晃他的手臂:“师尊,师尊?”
沈顾容被他晃了半天才勉强回过神来,他喃喃道:“阿谪?”
牧谪一怔。
沈顾容摸索着抬手抱住他,小声说:“师尊护你。”
牧谪浑身一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沈顾容说完这些话后,又开始神游太虚。
牧谪呆愣了半天,才意识到他师尊现在八成是又出了什么问题,只好将那纷乱的情绪放在一边。
他撑着伞将沈顾容半抱半拖地哄到了房间里,随手把伞扔在一边。
沈顾容摇摇晃晃地跌进椅子里,膝盖屈起,脚踩着椅子上,保持着抱着膝盖的姿势整个人蜷缩在狭窄的椅子中。
牧谪力气不大,这番折腾已经开始喘粗气了,他看到沈顾容这番狼狈的模样,拿了干巾将沈顾容脸上的水痕轻轻擦掉。
他刚擦完,眼睁睁地看着沈顾容如琉璃似的眼珠缓缓流出两道水痕。
牧谪又愣住了。
沈顾容安安静静地落泪,精致得仿佛是琳琅阁精心制造能卖出天价的傀儡。
神使鬼差的,牧谪抬起手轻轻地将沈顾容脸上的水痕擦掉。
“师尊?”
沈顾容轻轻阖上眼睛,不知有没有听见。
沈顾容这副神游空茫的模样一直持续了整整两日,直到鹤归华表十年后。
泛绛居院中,那些被毁坏的夕雾花已经被温流冰悉数除去,重新洒了种子等待发芽。
沈顾容坐在石凳上,手中捏着竹篪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掌心。
对面的温流冰腰背挺直,握着笔眉头紧皱地在石桌上奋笔疾书,而一旁,牧谪和虞星河乖巧地坐着,面前放了昨日素洗砚送来的灵果,时不时捏一个小心翼翼地吃着。
沈顾容斜了他一眼,凉凉道:“多少遍了?”
温流冰还没说话,虞星河就高举小手,替师兄分忧:“回师尊,五十七遍啦。”
温流冰皱眉:“胡说,你少数了一百遍。”
沈顾容看他:“又说谎?手伸出来。”
温流冰不情不愿地伸出去手,沈顾容拿着竹篪重重一敲。
啪的一声脆响,旁边两个小团子都被吓得一抖。
剑修皮糙肉厚,温流冰被打一下也不痛不痒的,看他模样倒想再多挨两下也不愿意抄那劳什子的字。
温流冰想什么就做什么,正色对着师尊说:“师尊,你让我去戒律堂挨鞭子吧,我实在不想再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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