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地呼吸着,每一口气都小心吞咽。
潇君看了小神仙一会儿,视线后移望向整个狭长延展的洞穴,他的久居之地。
清浅水池连成蓝绿相间的圆,满壁金玉凛光投射,算得上黄泉路中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足以令许多邪怪眼红,纷纷要以此作赌注与他相搏。
其实潇君早已厌烦一成不变的风景,日复一日征战不休无聊度日,只是因拱手相让令人不爽才一直应战,但继续下去,再继续下去,他会在这地方烂掉的。
所以潇君越来越想登上那座山。
覆雪连山自古横压在长夜台的头顶上,高耸纯白,日沐金光,普通鬼怪连举首窥探都会被刺痛目盲,何其神圣啊,污秽之躯怎配眼见?其上神明备受敬仰,依月有马队和骆驼队朝拜献祭;伧民修建出的庙宇飘着彩幡,是雪域中唯一的颜色;十里八乡的人们常为山神盛酒摆宴,乐声比鹰飞得还高。
还有咏歌祈舞者,他们站在山神树前旋转,庆贺丰收和新生的羊羔,花和爱情,长寿与安详的死亡。
潇君趟在血与冰的河中终年仰望着山,一登而上的冲动一发不可收拾。
为此他顶替掉山神,获得了神的信力,把所有属于岱耶的荣华披挂在己身。
他乔装得像,虚学了外表与礼节,也不像,心还是黄泉地狱之心,永远渴求着痛苦的血,寒冷的折磨,无限度的欲望。
“真是不知进退。”
潇君自嘲一笑,“有了山神之位,又想同什么人去世上过活……”
他对着百谷摸出一把剔骨刀,自言自语:“有的愿望合适,有的,竟是奢求。”
高山满足不了他,神位也没有那么动人了,哪怕有夺酒夺去记忆,心被提起过来一次,就安置不回原来的位置。
可潇君不会知道,这一番兜兜转转,他又带着这个人回来了,从前没有诉出的愿望,如今唯有沉默以对。
百谷也不会主动告诉他,在同样地方,三个月前发生的那场荒唐春事。
错的时间错的人,何必还要提起呢。
潇君双角拧成旋状,恣意昂扬,半跪在百谷旁边循循善诱:“美人好面善,问你话却不说,如今连吭声也不行么。
悄悄告诉我,你从何处知晓我姓名?”
百谷脸色惨白,因两处伤患而扭曲了嘴唇。
但一次次身临险境的经历让他并未就此放弃,在进入长夜台后,他立刻连通了津滇的灵知境界,顾不上前后陈情,直问他:
“津滇!
有什么办法加快沥滴渗漉的作用?若我将诅咒放入邪魔体内,又该如何引发?”
津滇本来有话,见百谷目光炯炯,便不再说别的,使劲儿按着太阳穴,脑子飞转:“有,有个法子。
我在魏晋时根据‘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作的对策,可加快发作的时辰,但这是川流嫁接到时节变幻里的柄能,你没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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