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她是在背上,瞧不见他脸上的慌乱,以及微微泛红的耳朵尖。
十岁之前他是跟着老太妃长大的,老太妃是最为讲规矩的人,身边的人和事皆是一丝不苟。
他从三岁起,便是卯时不到便要起身读书,小小的人连坐都坐不稳便要开始学写字,时常一写就是四五个时辰。
不仅如此,还要食不言寝不语,每餐吃的东西都有斤两,过了便要挨罚,他的言行就像是尺子量过一般。
但他见过耿氏如何疼爱大哥,也见过祖母如何抚摸大姐姐的脑袋,他也很渴望母亲的亲近。
甚至说过央求祖母让他回母亲身边的傻话,被母亲骂过后,他只能样样都做到最好,读书写字拉弓骑马,就为了一个月能见母亲半日,这半日时间他尤为珍惜。
那时母亲便待他时好时坏,好起来也会为他洗手作羹汤,冷漠的时候只言片语都不会与他说。
那会他什么都不懂,以为母亲只是为了让他更有出息,才故意这般冷落他。
大火来临时,他痛苦之余还有几分欣喜,以后他便能待在母亲身边了,可等来的唯有母亲失望和厌恶的眼神。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觉得是自己的错,直到前几日,他才知道自己不过是她与那人赌气的工具。
她待他的好坏,皆是对那人的爱恨,她从未真的将他视作孩儿。
别的兄弟,早早就有人为他们安排通晓人事的丫鬟,而他别说是丫鬟了,连亲生母亲都避他如蛇蝎,又何来亲近之说。
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欢喜他,愿意亲近他。
唯有林湘珺,一遍又一遍地挨上来,怎么赶也赶不走,即便知道怕了,也是个不长记性的。
此刻她的脑袋就枕在他的肩上,风一拂动,两人的长发便交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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