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距离病床三米的距离停下,松开宋棠的手,迎着方明石的视线走到床边,语气毫无波澜,“有话就说。”
方明石的手抖了抖,车祸后在鬼门关踩了一脚,短短几天时间他就觉得自己好像老了十几岁,什么情怀情趣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一生在眼前快速掠过,最后留下来的不是各色花枝招展的情人,而是遥远记忆里那个仰着脸小心翼翼藏着亲近渴望的小孩子。
然而那时候他哪儿能注意得到,醒来后回想到这些年的事情,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错失了什么。
即便是联姻,孩子是无辜的,至少他不该只给了对方严苛。
看着神情冷淡又带着隐隐不耐的方鹤宁,他叹了口气,怨谁?还不是怨自己。
他颤抖着声音开口,“鹤宁,我很抱歉,这些年没尽到多少做父亲的职责,我现在知道错了,我没几年好活,你能不能看在……看在我还算教导过你的份儿上……原谅我?”
“哦,”
方鹤宁冷笑了声,“能说出这些,我该说你过于自负还是愚蠢可笑?教导,是,你是教过我,可除了极其偶尔地过问学习,你有关心过我一句吗?你还记不记得,我五岁生日时给你打电话时你是怎么说的,你正忙着跟小情人翻云覆雨,告诉我……让我别烦你。”
“这句我记得,我当然可以不烦你,希望你也能有些自知之明,别来烦我。”
“鹤宁……”
方鹤宁冷硬地打断了方明石的话,继续道:“别想着打亲情牌,我没这东西,怎么没的?你和于文俪亲手扔掉的,现在就别来问我要了。”
方明石不甘心道:“你不能这么残忍,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不能这么对我,只要你原谅我,我们就还能……就还有机会去修复父子亲情。”
“没有机会了,方明石,一个溺水的人,你拿着救生圈却眼睁睁看着不肯给,等他沉下去了你再给,还有用吗?”
“我……”
方鹤宁盯着床上跟印象里大相径庭的父亲,声音轻了些,“之前我对你大概还有些恨,但是别担心,看到你现在这样子转过头来求我,这恨就没有了,你后悔、你自责,这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我们两清了。”
说完他没管方明石的挽留,转身拉着宋棠离开了病房。
宋棠听了刚才的对话,心里难受,被方鹤宁匆匆拽出病房时还有点愣神,直到被拉进楼梯间一把按在了墙上,才勉强缓过神。
看着方鹤宁漆黑冷沉的眼,他不无惊讶,“你……”
方鹤宁快一步截断了宋棠的话,问,“这样冷漠、不近人情的人,面对知错悔改已经瘫痪的生父,这么冷心,你不讨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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