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看他走的方向和城外大营相反:“你去哪里?”
“你不是要挑吉服么?我去帮你把把眼,你眼光这么差,要是成婚当天丢了我们徐家的脸可怎么办?”
徐府大喜,臭书生带着锦绣十里来娶他的长姐。
他骑着枣红色的马,马首上还绑着个俗气的大绣球,大抵是红气养人,徐汇看那书生,倒是生得高大伟岸,俊秀不凡,不像个只会读书的人。
他在心中想,长姐挑衣服首饰的眼光不怎么样,挑男人的眼光倒是不差。
他们的母亲早逝,高堂只坐着他们的父亲,这位北襄的战神,战功满身,在先祖皇帝面前都敢骂人。
但今日,他不是战神,不是将军,只是个女儿出嫁的父亲。
父亲显得有些局促,他罕见的穿着繁复华服,握惯了武器的手已长满皱纹,不安的扣着扶手,徐汇看见檀木扶手都被他扣出个印子。
长姐和姐夫跪在他面前,对着他拜了天地,姐夫说:“爹,我把芷挽接走了。”
徐老将军的身体好像颤抖了一下,还是徐汇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想到该回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说:“好,好罢……”
好像蛮不大愿意的。
徐汇那一刻想笑,又有点想哭。
姐夫好像看出父亲的不舍,又加了一句:“我发誓,定不会让芷挽受半点委屈。”
父亲好像已经接受了,他摆了摆手,昂贵的华服空荡荡的:“嗯,走罢。”
姐夫把长姐带走了,人们簇拥着他们离去。
走到天井,徐汇往后看了一眼,父亲还坐在原位,仰着脖子看人群中的长姐,那样子,像一个落寞的老人。
徐汇从来没觉得父亲老了,他刚才拍了拍父亲的肩膀,发觉拍到的不是厚实的肌肉,而是嶙峋的骨头。
他好像刹那间看到了父亲的苍老,他想起父亲不再骑马,开始畏冷,不再大口吃肉,开始喝着肉都炖烂的骨头汤。
他曾看见英姿飒爽的战神,骑着北襄最烈的马,握着北襄最锋利的刀,他曾迈着两条小短腿,吭哧吭哧的追着战神,以及坐在战神脖子上的长姐。
二十几年过去,他长大成人,拥有了最年轻强健的体魄,长姐出嫁了,她是最美的新娘。
而战神无法遏制的苍老,他厚实的肌肉开始萎缩,他锐利的双目开始浑浊,他握兵器的手开始颤抖,他桀骜恣意的心里全是沟壑。
人群喧闹着,锣鼓齐鸣,徐汇的心中有些酸涩和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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