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梅尼克隐约想起来了。
那是一个绵绵细雨的早晨,樊成云抚弄琴弦,没头没尾的问过他,“你上一次回到家乡是什么时候?”
多梅尼克不明所以的笑道:“佛罗伦萨就是我的家乡,我不需要回任何地方。”
樊成云怎么说的?
好像是说……
“我们都曾经历过远离家乡的苦闷。
家乡再不堪、再痛苦,也有值得铭记的美好回忆。”
樊成云话语间有着忧愁的琴弦声响,“我来这儿,就是想带一位远离故土的朋友回家,你要是有空,也该回家看看,一切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而他说什么?
他说……
“不,朋友,非常糟糕。
我甚至记不清我母亲埋在哪儿了,说不定已经连块石头都找不到了吧。”
此时此刻,多梅尼克才意识到,樊成云真的去了维阿特乡,代替他去看了看记不清的坟墓。
他心中掀起波澜,永远弄不懂这两个中国人为什么会那么多管闲事、那么不怕麻烦、那么、那么……替他一个无情无义的家伙着想。
樊成云和他曾经的闲聊,成为了他脑海里不断回旋的声音。
他沉默的坐在那里,在轻抚的琴弦声中,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多梅尼克的视线盯着钟应,盯着那张漆黑的古琴,后知后觉的明白了樊成云想带回家的是什么“朋友”
——
那张十弦琴。
五年前樊成云的音乐会,贝卢深深感动,却没有给予樊成云任何回报。
樊成云这五年来,频繁来到意大利,有时候只为了给贝卢弹奏琴曲,连多梅尼克都觉得他过于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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