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馨儿神情倔强,眼中却泛起星星点点的泪光:“高志明就是我爸,从六岁把我养到大,在我心里,他就是比我亲爸好。”
李惠芬置若罔闻,目光投向虚空一点,仿佛在衡量她刚刚那些话的重量。
不得不说,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确实奇妙,它不是个定数,也不能简单地用公式来套算。
他们夫妻结婚十来年,连貌合神离都谈不上,而他们各自的子女却不受影响,发展出了远超手足的情谊。
而她打死不愿意承认的一点,就是高志明这个男人,他确确实实是个好爸爸,自律严谨,有着极高的道德感,甚而有些乏味,但这种乏味在一个成功男人身上,并不能算作一个缺点。
她为什么仍会不满足。
高志明给了她理想中有保障的婚姻,却从未给过她理想中浪漫的爱情。
而她对悦颜的疏忽和轻视,也撕开了夫妻关系的假面。
可是这些,她又该如何告诉这个诘问自己的女儿呢?她会懂吗?悦颜前脚刚到医院,沈子桥后脚也从学校赶了过来,病房空无一人,他们谁在叫她,是他,还是记忆中的少年?陈思恒毕业被安排去城下分局的第一年,因资历的关系,重案要案没他的份,先被分配整理历年的卷宗和档案,他为人踏实、肯干,直系领导对他赞誉甚高。
那日黄昏,值班的小肖出警去了,他临时顶上,就负责接接电话、登记下报案者的情况,下班的点,也没多少突发情况。
那个女生就是这个点过来的。
名义上的初秋,而酷暑仍在作威作福,太阳将落未落,光线仍如白日一样充沛。
女孩推开警察局的弹簧门,太阳光在玻璃门上的落点暂时更换了角度,折射的光斑一晃闪过他的眼。
她被傍晚的霞光送到自己面前。
隔着一张填单台,陈思恒才看清女生的脸,全部头发都在头顶松松盘成发髻,皮肤白皙如瓷,褶得弧度恰到好处的双眼皮,双唇是漂亮的菱形,嘴角向上,不笑也像是在笑,长相偏甜。
陈思恒觉得她像一个明星,但是贸然出口的询问,既显得自己不够专业,又仿佛别有用心。
女孩道出此行的目的,她想调看市属医院三年前的监控录像。
太平盛世,其实并无新闻报道中那么多的冤假错案、不白之冤,从警察学院刑侦科毕业后,他还没畅想自己如福尔摩斯灵光乍现的生涯,就已经被现实piapia打脸,这三个月里他处理过最激烈的一个案件是来自一家银行,有个储户怀疑自己被银行诈骗,拿刀闹到大堂,挟持了一小姑娘,银行报警后,出动了一车刑警荷枪实弹地将人擒获。
这事做得极为漂亮,事后局长特意下辖区表彰,列为年度先进单位,一整季度都把这个案例提出来讲。
陈思恒打印了一张申请表,又给她一支中性笔,让她坐下填写。
女孩侧坐着,只占了凳子的小半张,侧影婉约娴静,低头安静地书写。
陈思恒继续手头上的事。
几分钟后,一张写有娟秀字迹的表格递到他面前,他检查了下几处必填项,包括落款。
倒是人如其名。
监控的调取还要上面审批,一般都是处理银行纠纷比较多,要看一家医院的监控程序更加复杂,他用尽量温和的语气让她回去等消息,然后留了一张她身份证的复印件。
高悦颜也不争,点点头,拿了包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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