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收拾豪族的心思,朝野上下都看得出来。
这些年,你看看周崔卢郑他们几家,哪个不是收敛锋芒,低头做事?偏偏你们王家已经是外戚了,还不自知,上次王枚私自杀死匿藏的命犯那件事情,你以为皇帝当真就……”
“阿放他过得好吗?”
其实我说了这么多,很有些口干舌燥心烦意乱。
忽然被他打断,竟暗暗庆幸舒了口气,方回他:“你说什么样的好呢?若论华服美食,江湖漂泊当然比不上在王府里;可是论自在逍遥,你又怎么及得上元默万一?”
可是说完这话,原先如何劝他回王家,如何整顿族务收敛族人的话,统统想不起来了。
一时房里很安静,还是春雨春风声。
他忽然笑了一声,充满嘲讽、伤痛,还有不甘。
“凭什么呢?当年我们兄弟尚在稚龄,他们忽然发难,我们只能任由宰割。
而今我们已经长成,衣食不由王氏,如今要我们回去,我们就该回去?皇后要我们回去,连个理由都没有。
何况就算她有十足的理由,也须得我们想回去才行。
你说阿放洒脱,你大约从未觉得,我原来其实也是一个跟阿放一样不羁的个性罢?不错,我的确心有不甘,有所怀抱,但是这也没那么值得我留恋,说放下就放下的事情,我王攸一样能做得干净利落。
天下一统,世族衰落,已经是大势所趋。
王氏为外戚,首当其冲。
且族中子弟多庸才,却各个贪鄙成性,这些年竟毫不知收敛。
饶是如此,皇帝在位一天,就不会对王氏赶尽杀绝;安王又是皇后所养,将来真有大变的那天,也对皇后的这个外家手下留情。
皇后找我回去,不过是为安王找个手下留情的由头,顺水人情的台阶。
这个王家的贤人该是如何温文恭让,可想而知。”
他越说越缓,盯着我看,眼中深沉“小白,你也被迫过,知道被人逼的那种滋味。
若说我这二十多年的过去,为我所亲者被逼……”
他的目光灼灼,热烈放肆地盯着我的眼睛,我别过眼。
“为我所爱者被困,那我这往后二十年,又有什么理由为王家去当那缩手缩脚的贤人?真要说到底,王氏兴与衰,与我哪有什么相干?难道我该甘心当帝王家的棋子?皇后凭的是什么咬死我不能像元默那样逍遥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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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济
柳烟走了不久,仆从忽然报说,济北王要见我。
济北王也不寒暄,劈头急问:“今天你有见过宁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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