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是阮宛要下的,东西也是阮宛想让人去买的,这些即使梁生不说,容越也清楚,因为他知道这个老实的护工不敢擅作主张。
可阮宛此刻还在急救室里生死未卜,他没办法不迁怒,没办法不恨。
他怨憎梁生,也怨憎自己。
“你走吧,让张潇带你去结算,以后不必出现了。”
容越没大声说话,声音却哑得仿佛被砂石碾过,喉头泛起淡淡的血腥气。
梁生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嘴唇翕动了两下,低头嗫喏一声“是”
,转身缓缓走了。
……
阮宛是在一小时后被推出来的,血已经止住了,头上缠了一层厚纱布,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小扇子似的眼睫软软地搭着,跟这个人一样,轻若羽毛,不见丝毫气力与生机。
看着他这幅模样,容越身体里仿佛下着一场无声的刀子雨,将他的五脏六腑千刀万剐,疼到快要窒息。
等人醒来时,已经是四小时后了,夜色渐深,仪器显示屏上的线条泛着着蓝幽幽的荧光,蓝白被子上方,细弱瓷白的手指动了一下。
阮宛缓缓睁开眼睛,身体的不适感随即变得清晰强烈,眉头刚刚蹙起来,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抚平:“哪里不舒服?宝宝,别忍着,告诉我。”
阮宛抬眼怔怔地看过去,因病痛而疲惫的脑袋无法靠睡眠来缓解,即使昏迷了五六个小时,新过来后依旧觉得累,他被容越用这样温柔又缱绻的眼神注视着,心里莫名泛起委屈,声音绵软得像幼稚园门口刚卷好的云朵棉花糖:“哪里都不舒服,我好累,也好痛,哥哥……”
说完之后看着容越脸上的痛意深了一分,又突然后悔了,伸手去勾对方的手指,虚握住:“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明明你才是最难受的一个,上天真不公平。”
可他看着面前这人的表情,却觉得容越好像比他更难受,更煎熬。
他心道是的,上天真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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