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几个迷信的老人甚至长吁短叹,埋怨起时运不济来,直到罗允谦摆出家主的架势,这些流言才好不容易平息了。
一大家子人只能翘首盼望钦差的行程不要因为这倒霉的雨而耽误了。
虽然姗姗来迟,但风无痕一行并未被雨阻住,只不过路遇一个拦驾告状的,倒是他这次为钦差第一次碰到。
不过,罗家早已得了通知,因此风无痕便命徐春书看管那人,准备回程中再作盘问。
同样是一通没营养的礼节仪式后,罗允谦恭恭敬敬地将这位皇子钦差迎进了府里。
与越家的竭力平淡不同,罗家的陈设却豪奢得很,处处都是一片富丽堂皇的颜色,风无痕分明瞧见自己那两个“心腹”
的眼中,暴发户的意味显露无疑。
虽然肯定罗家上下并无人识得绵英,但为了稳妥,风无痕还是把那青年留在了外面,仍旧照例只带了四人进了正厅。
端详着正厅中的陈设,风无痕似乎不经意地问道:“罗先生这里别有一番风味啊,不知当时二哥到此地时,是否也有和本王一样的感觉?”
罗允谦不禁一怔,风无论的来访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自己刻意淡忘,再加上知情的下人几乎都被灭了口,这个主儿怎么开口就问这个,难道……他不敢理会额头沁出的冷汗,连忙答道:“七殿下说笑了,想来已故二殿下何等身份,哪能轻易驾临寒舍?说来也不怕七殿下笑话,罗家这几十年来,向少官府中人走动,那像越家那般风光。
殿下此次大驾光临,已是家族最大的盛事,罗某将来若是留碑纪念,定当将此铭刻其上,也好让子孙沾一点贵气。”
风无痕置之一笑,他早料到罗允谦会矢口否认,毕竟和一个死得不明不白的皇子有瓜葛,对于一个商贾世家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越起烟说罗家还有一个暗处的靠山,他只信了八分,看灾后罗家的表现,确实有此可能,但是,那个幕后的神秘人是否对自己真的有敌意,那才是他此行的最大目的,希望能套出一点点东西来。
“罗先生这么一说,本王倒是有些惶恐了。
不过是担着个皇族的虚名,哪比得上罗先生生意遍布八闽,财源滚滚而来。”
他的脸上带了几分讥诮的笑意,“前几日,还有人来衙门告福建豪族恃强凌弱,侵占土地呢。”
罗允谦狠狠瞪了一眼旁边的几个兄弟辈,他怎么不知道那些背地里的勾当。
越家陆陆续续退还了不少有主田地,他早就有些纳闷,那越家的哪个执事没有从中捞到些好处,怎么会大发善心地归还田产,敢情是早得了消息。
“唉,一大家子人,总有几个不肖子弟,倒叫殿下见笑了。”
罗允谦深深一揖,“若是确有牵涉到罗家子弟的,殿下不妨严加处置。
罗某之过使得百姓怨尤,实在是罪过。”
罗允谦如此退让,风无痕倒不好再过逼迫,毕竟人家是地头蛇。
可主子不开口,背后的师京奇却从一幅字画中看出了点明堂,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试试。
“罗先生,请恕师某无礼,墙上那幅《富丽牡丹图》甚是华贵,似乎出自名家手笔。
师某向喜附庸风雅,不知您能否告知此画出自何人之手?”
师京奇抢前一步,恭敬地施礼问道。
风无痕有些期待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幕僚,上次在越家倒没见他随意插话,这个节骨眼上,他才不相信这个心思深沉的人会对一幅死物感兴趣。
罗允谦对师京奇原本并未多加注意,不过,身为幕僚居然敢在主人说话时插嘴,足见他并不平凡。
他凝神看了看那幅牡丹图,也未发现什么犯禁之处,因此也就笑道:“没想到师先生对书画也颇有见地。
此画是京城名家范承子所作,不过算不上他的最优品,只不过是朋友所赠,罗某挂在此地也只是聊表思念之情罢了。”
这话半真半假,赠画的确实是罗允谦的朋友,只不过他也是受人之托,需知范承子的东西传世并不多,此画也算是价值连城,并非普通人能落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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