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心纂一篇文章,使在启明发生的事情让众人知道,有些人或许会退却,但更多的人会因悲愤而愈发燃烧气节,忍让无法换得安宁,强大才会。
我可以搜集到难民的证言,但要将事情闹大毕竟不够分量,我需要得到更多佐证,照片、外国人的记录,才能使之上升到国际高度,在舆论上牵制敌国。
如此看来,于公于私,一旦时局稍定,启明是势在必行。
我心里有要做的事,自然忽略掉外表的矫饰,这是良子在时经常数落我的毛病。
当我有了目标,旁人如果妨碍,我不生气,却较平日淡漠,对谁都提不起兴趣似的爱搭不理。
以往都是良子以十万分的耐心配合我,敦促我料理好生活的琐事,但她不在,秀一对我毫无办法。
我惯穿的一件蓝衫的衣摆不知在哪儿挂了个洞,我自己没留心,秀一先一步发现,一定要我脱下来由他修补,我拗不过,只得照做。
他费尽心思补好,技艺不够纯熟,补出来的部位显得突兀,不大好看,他自己盯着,愈发不满意。
我见他气恼,随口说一句:“不补也没什么,大不了再买件新的。”
秀一恼了他自己,低低地说:“可惜我既没本事补好衣服,也没本事为你购一件新衣。”
我头也没抬,不在意地说:“你还是孩子呢,何必在意。”
秀一表面上没再说什么,从那天以后不再每天只等着伺候我,开始偶尔出门,有时空手出去,回来时满载而归,手上提着购置的东西。
我原本觉得他是去打零工挣了钱,直到一日他难掩欣喜,故作神秘,要我闭上眼睛,待他准备好再睁眼。
这一套把戏玩下来,我得到一块充作礼物、做工精良、价值不菲的机械腕表,秀一想亲自给我戴上,被我拒绝了。
“你的钱是哪里来的?”
我审问他。
秀一防备性质地用反驳代替回答:“我没伤害无辜的人。”
却在无意间暴露自己。
“你靠伤害谁拿到这笔钱的?”
“不是伤害。”
秀一说,“高兴一点儿吧,我可送了你份好礼物。”
他装作可怜的样子,合掌向我卖乖,“好歹说些好话吧你。”
“哪里来的?”
我坚持道。
秀一失落地收手,叹了一口气,“晚餐我会差人送来,不必等我了。”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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