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事,凡事都不能深想细想,糊涂还能开心活下去。
若是深究,终会凉彻底心。
柳明月此刻脑中冒出来的,便是这样的念头。
她实厌烦了温氏常一副恩的脸孔与她相见。
假如她娘活着,大约不会像温氏这样的吧?“姨母也别哭,就算姨母待再好,但抚养长大,将捧手心的却是阿爹。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既然阿爹将许了给寒云哥哥,看不起他,便是看不起!
若将他比做猫狗,便是也将看做了猫狗之流!
这监丞之府,以后还是不要踏足的妙!”
说着拂袖便往外面走。
万氏急道:“毓欣,速去看着妹妹,将她送到相国府去,别让她气坏了身子!”
又转头去安慰温氏:“姐姐也别气坏了身子,跟个小孩子家家的计较什么?们还能不知道姐姐?最是刀子嘴豆腐心,凡事都为了她好,月儿还小,自然不懂这些。”
温氏抹泪,万般辛酸,还有三分羞惭,前两日方万氏面前自说自话,今日便自打嘴巴,真是老脸都不知道要往哪放了。
“这孩子……自小就这般拗,这样子的脾气……”
万氏心道:连相国都看好的少年,听说是亲自接来,放自己身边教养长大的忠良之后,竟然也瞧不起。
反是柳明月这番话,令她更为喜欢这小姑娘。
终究是有风骨的孩子!
有风骨的孩子此刻站温氏院子里,脸色通红,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手足无措站那里,身后立着温毓欣,也呆呆看着过来的这帮。
柳明月一掀帘子,便瞧见院子里站着好几位少年,三位表哥外加薛寒云。
她方才气愤之下,丝毫不曾顾忌温氏的心情,说出那番掷地有声的绝决的话来,全然不曾想过会落入薛寒云耳中。
薛寒云到了前面,见过了夏监丞,夏监丞本来要留他吃饭,刚让小厮前去传话,但薛寒云却道,既然来了,便理应去后院向夏夫请安。
夏监丞不比温氏,不朝中,不知朝中众臣对薛寒云的看法,只当他是柳家剩饭喂养大的忠狗,舀命来还这恩情都不嫌过。
实则,夏监丞却知,柳相与薛寒云的亲爹薛将军情份非同寻常,否则薛将军也不可能将幼子托付给无亲缘关系的柳厚。
而柳相对薛寒云的悉心栽培世皆知,便是今上,对薛家满门忠烈遗留下的这一点血脉亦非常记挂,知柳相悉心抚养,不负故友所托,心中也极为欣赏。
——不然这殉国的忠烈之后的教养重任,便是国家应尽之责。
因此,见得薛寒云上门,自然分外高兴,又见得这少年一表才,自己后院虽无嫡女,但庶女颜色好的也有几个,只要记温氏名下,托妹婿柳相保媒,大约也能玉成一桩好事。
这夫妻俩个,各自打着盘算,但因长久不曾商讨过这些琐事,竟然对对方的打算互不知情。
就算那些姨娘瞧出温氏的打算,也不肯多嘴告诉夏监丞。
出风头的事情,要是被蘀代了,万一正室夫发怒,遭殃的可是后院的妾室,与前院的男何干?见薛寒云甚是知礼,夏监丞便极为高兴,令夏子清带薛寒云去后院向温氏请安,温家兄弟陪同。
薛寒云早知温氏不喜她,但他何尝又喜欢温氏了?不过是为了相互的面子情,柳相与柳明月面上好看些罢了。
哪知道还未进院,便见得秋果冲了出来,小丫头呆头呆脑,见到他便极为高兴:“云少爷已经准备好了?小姐刚发怒,要连生催了少爷好尽快回家呢。”
夏子清听到柳明月发怒,心里顿时冒出一个不好的预感:他娘那般爱教训,不会是今日将表妹教训了吧?想着脚步匆匆,哪知道薛寒云比他脚步还快,大步流星便闯进了温氏的院子。
才站定屋前,恰听到了柳明月那番掷地有声的话,当下便呆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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