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着伞缓慢前行。
公交站台下站着密集的人群,有等车的,也有避雨的。
吴忧没去凑那个热闹,要搭乘的公车还没来,她立在站台旁点了一支烟。
雨伞隔出了一个独立的空间,伞下泛着静谧的蓝,袅袅的烟雾又将这蓝染成了淡紫。
香烟燃尽,吴忧找了垃圾箱丢掉,转回头,公车来了。
车上人不多,但座位已经坐满,吴忧站在后车门处,手臂挽着栏杆稳住身型,然后找出塑料袋将湿漉漉的雨伞装了进去。
这趟公车她坐过很多次,每次都是独自一人,唯有一次,一个好动症患者陪着她。
大年初一,空旷的车厢,明明到处都是座位,可他偏要站在她旁边。
他双手撑着前后座椅的扶手,背微微躬着,将她圈在一个狭小温热的空间里,弯着眉眼俯视她。
“姐姐,这趟车我们要坐几个站?”
“五个。”
“那很快啊,太好了。”
她抬头看他,有些头疼:“你能不能坐下?”
男孩俊秀的眉拧作一团,声音软软的:“你就让我站一会儿吧,刚才去潭柘寺的那趟公车坐了三十个站,我腰都坐僵了。”
他讲话的时候,红润的唇一张一阖,纯白的雾气从嘴里呼出来,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他的眉眼有些模糊。
“那你就站着吧。”
“好啊。”
男孩咧开嘴笑,白雾朦胧了他唇角好看的弧度。
公车到站,吴忧下了车,惊诧地发现,这边居然没下雨。
甚至连天空都是晴好的,有洁白的云快速流过。
是帝城太大了,东边日出西边雨?还是,六月的天,孩子的脸,任性得令人猝不及防。
花坛前的,那张长椅安静的躺在那里。
吴忧走过去坐下,手指拂过长椅边沿,木材有些掉漆,指腹的触感钝重而粗糙。
她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夹在指间静静地燃。
几个月前,一个脑子有坑的家伙就坐在她此刻左手边的位置。
他捧着她的手,额头抵在她的小臂上,以一种诡谲的忏悔的姿态痛哭流涕。
而她一面费心安抚,一面还为了他跟人大吵一架。
现在回想起来,可能她才是脑子有坑的那个。
那画面,想想都觉得滑稽。
还没见过像他那么爱哭的男生,仿佛随时都在酝酿,一言不合就飙泪。
吴忧掸掉烟灰,轻轻笑了一下。
可她就是见不得他哭,那眼泪啪嗒一掉就能将她的心砸得稀碎,再大的火气也给浇熄了。
她有时候怀疑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臭崽子,上辈子欠了他的。
吴忧丢了烟蒂往岗亭走去,登记身份信息的时候,她抬眸看了眼值班的保安。
一张年轻而陌生的面孔,吴忧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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