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溪白在路障前下马,与拦关的将士说了几句,便被放行。
走到小坡下,与她尚有十步之遥,他便停步,将兜帽一摘,露出蒙了面巾的脸,双眼已泛血丝,皆是倦怠。
“别过来,就站在那里说话。”
穆溪白见她要上前,忙先喝止了她,才解释道,“我随知府在城中查访疫情,恐怕身上沾染疠气疫毒,你不要靠过来。”
“城中景况……”
“十分糟糕,疫情发作得急,蔓延得快,待到察觉之时已来不及设防。
我本为皇上要事而来,不想遇到此疫,自无法坐视不理。
你不必为我担忧,我现下无碍。”
穆溪白极其冷静,三言两语就将前因后果交代清楚。
“现下无碍,不代表日后无碍。
况且疫情如此严重,以一城之力实难应付,我随你进城帮你。”
陶善行边说边再迈步。
“别过来!”
穆溪白再度喝止她,语气已比先前还要严厉,“你进来也帮不了什么,不过添个人涉险。”
“穆溪白!
那你要怎样?又要像三年前那样将我置身事外?你别忘了我们已经成亲!
我……”
陶善行眼圈被他喝红,也急了。
“陶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穆溪白当然明白她的心意,她连死都不怕,又岂怕这区区时疫,只不过……他叹口气,正色道,“但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确实需要你的协助,但我需要的是你留在外面帮我!
你一旦进城,就有感染时疫的可能,再出城就难了,而我需要有人替我在城外行事。”
闻得此言,陶善行才算恢复些许冷静,只问他:“何事?”
“我送你的玉佩可带在身上?”
“随身带着呢。”
她自胸口摸出一条挂绳扯下,那上头便系着当年他所赠予的信物。
“那你听好了,此乃我的信物,你凭此物可抽调附近城池所有五旗门与皇帝交给我的人。
知府虽已将此事上书朝廷,但要层层递送,这其中但凡遇到官员别有居心者,便会导致消息延误亦或瞒报,故而你必须在最短的时间让他们把消息送到兆京上禀皇帝。
再者封城乃无奈之举,城中粮草存量只能再撑十日不到,朝廷的赈灾物资不会那么快来,我要你不管用什么办法,替我筹集尽可能多的粮草药材,还有大夫。
你可能办到?”
穆溪白的声音,被风一字一句送入陶善行耳中。
陶善行一字一句记在心间,与他定定对望数眼,方颌首承诺:“我必竭尽所能,也请你平安归来。”
“等我回来。”
穆溪白终于回了那一句,她三年之前没能听到的话。
等他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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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归,涵城所爆时疫,终在来年三月转好。
瘐子鼠年,太平有象。
诸君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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