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会偶尔想起他,不过全是他以前的面容,想想就觉得失真,没有谁能够一直保持着将近二十年前的模样,大家的年龄都在等速叠增。
父亲在我的心中的样貌,已经定格在他离开我们的那一刻。
“对了,你还记得吗?”
母亲换了一种语气。
“记得什么?”
“你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不是给你买了一套公寓吗?”
“喔——你说我的婚房啊?”
“对啊。”
“当然记得,现在我不是每个月都在收房租吗?不知道那时候你想什么,给十八岁的我买婚房。”
我从母亲的怀里挣脱,坐正,用手抹去下巴的残泪。
“我没有跟你说实话,其实那套房子是你爸买给你的,他要我不要告诉你。
婚房,其实是我自己天真的讲法,你爸说,那是他给你的抚养费和补偿。
所以,你也不要再恨他了好吗?你爸后来并没得子,除了你,他没其他孩子。”
母亲捧着我的脸颊,叹了一口气。
她真是天真啊!
我在心里感叹,这完全不像一个中老年人说出口的话。
拿爱和恨与物质权衡、比较的话,自己就该好好想一想,自己更在乎什么?我不是那样的人,其实母亲自己也不是。
只是,她似乎觉得我与她一样对父亲的离去耿耿于怀,所以试图化解我心中的怨恨。
“无所谓啦,反正他对我来说已经很遥远。”
我说。
是啊,遥远得我本以为今生都无法再见。
那一次交谈过后,母亲把她大部分财产都转移到我的名下,虽然她只是一名高中老师,但积蓄却远远比我想象中更多。
看到我惊讶的模样,母亲说:“有很大一部分是我继承下来的遗产。
有这些钱,你就可以自由无忧地写诗了。”
“好幸运,我像妈妈一样,也可以继承遗产。”
虽然我这么说,但内心却充满悲惨。
这种悲惨更是体现在母亲离开以后的日子里。
财产转移手续办理结束之后,她让我陪同她到公证处立了遗嘱,将我作为她的与程连悟分开,回到程珊竹的家已经午后。
现在,我渐渐地习惯了这个家,习惯了程珊竹的陪伴。
“我妈妈控制欲太强了,自己一个人住多好啊。”
面对我的疑惑,程珊竹曾经这样解释过,还说,“欸——该不会你还是个离不开妈妈的小孩吧?”
我想,确切说是害怕孤单,不习惯改变。
程珊竹的公寓很温馨,她习惯开暖光灯,这个家带着一个非常宽敞的阳台,阳台靠墙边有一架秋千,角落里还有一张藤桌。
我喜欢她家面朝西方的阳台,还有靠近阳台的那一盆雀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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