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道:“永业太谦了。
来来来,我等满饮此杯,贺我大郑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众人喝了此杯,又连饮两杯,太子道:“今日原本想与东宫属臣小聚,却又想二位相公忙了一年,哪得一时清闲,赵练材总领梁都防务,也是操劳了一年,何不趁冬节凑到一处散散乏。
有唐突之处,想来圣上也不会见怪。
至于永业,虽非东宫属臣,然今年徐少保致仕还乡,我甚是想念,只是山遥路远,日后见面不易,这才召永业入宫相见,便如见徐少保一般。”
说罢自饮了一杯,众人忙都陪了一杯。
方旭道:“太子何必忧心,徐少保现居齐州府历城县,太子出巡虽不易,召少保回都相见也不是难事。”
袁端心中一动,召致仕官员回都,虽无定制,却是天子之权,若太子行此事有僭越之嫌,方旭如此说是何用意?
太子却未接话,拾箸指点着桌中一只铜锅道:“这道野鸡炖冬笋,难得的是这冬笋甚鲜,诸位尝尝。”
说着挟了一块笋,吹了吹,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众人见那铜锅下燃着细炭,锅内汤色乳白,煞是诱人,便举箸的举箸,伸匙的伸匙,纷纷品尝起来,自然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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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对方旭道:“听闻卢象山昨日还都了?”
方旭道:“是,卢象山昨日到的新郑驿,今日一早先到政事堂,又去面圣。”
太子道:“我却不知,若知晓,原该请卢象山的。”
方旭道:“太子殿下今日祭天,原是不知,日后见着再叙便是。”
太子洗马程仪忽道:“太子殿下,君臣分际,原不该太过亲近才是,况是卢象山这般驻边大将,需防结交边将之名。”
太子一怔,细白的面庞上有些泛红。
方旭忙接道:“程老夫子不愧严师。
太子仁孝,程夫子居功至伟。
然太子为君,卢象山千里还都,太子体恤臣下,正是仁君应有之德。
程夫子何必如此拘泥。”
程仪大约五十岁年纪,身材瘦削,一张极清癯的脸上留着三绺清须,目视方旭道:“方相公此言大谬,目下太子还在读书,尚未领政,于我等是为君,于圣上是为臣,自当慎思慎行,为天下表率。
若不谨守为人子,为人臣之格,有违圣人之训,天下弃之。”
方旭也是一怔,程仪久有大儒之名,未料到却如此不留情面,此时无法下台,只得哈哈笑道:“程夫子煌煌之言,方旭受教了。
方才不过饮乐之时,相戏耳,程夫子何必当真。
方旭在此赔礼,请饮此杯。”
说着举起杯来。
程仪虽仍板着脸,但当朝首相赔礼,却也不得不应,便也举杯饮了。
袁端不禁暗暗佩服方旭宰相气度,却也心中犹疑。
听方旭话中之意,竟似将太子视作当今天子一般,他如此毫无顾忌,这桌上之人自然都是太子近臣了,那自己该如何自处?果然自古以来宴无好宴,后悔今日该找借口推了才是。
程仪不再说话,桌上慢慢活络起来。
袁端如坐针毡,只得有一句没一句漫声应和,也不知吃了什么下肚。
耳听得徐恒说道:“恒忝任梁州府推官,每日只管拘问推勘,民间之事形形色色,颇有许多趣处。
前些日子我断了一案,便极有趣,今日便以此案为诸公佐酒如何?”
朱休正喝着酒,闻言立时道:“甚好甚好,我最喜听这等趣事,永业快快讲来。”
徐恒见众人都看向他,便轻咳一声道:“这是今年八月间事,梁州县呈报一宗案子,原是梁州县内一富户田老翁,状告其子田大郎忤逆。
我朝以孝治天下,以父告子没有不准的,且这忤逆乃是不赦之罪。
然梁州县过堂后却不敢下断,便呈报府里。
我细看案卷,果然多有蹊跷,便行文县里,将相干人等拘到府衙重新鞫问,才明白个中情由。”
徐恒略顿一顿,见众人已经听住,便饮了一杯酒,才接道:“这案子说来难办,情由却是清楚明白。
原来这田老翁在梁都开了十余家店铺,经营布匹衣帽等物,店名茂源的便是。
城内有两处宅子,城外也有四、五处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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