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略微调整了坐姿,设法替她挡去一点风。
“我爹知道我身上的毒是谁下的么?”李诏鼻子发酸,看向元望琛。
“李右丞他,只有你一个女儿。
”显然元望琛不擅长做这种事,只是不想让她太过执着伤心,于是思忖半晌只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她眼眶微红,更像是自言自语地道:“他不会不知道。
他与远西王是同窗是故交,又怎会允许他人将自己耍的团团转呢?只是他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呢?是拿我去冒险,我死了也不要紧么?”
“他是你的父亲,怎会做伤你的事。
”元望琛苦于寻找说辞,他根本不会安慰人,“或许一开始便心中有数,倘若与远西王已结盟,那么李右丞也定以为是假毒,你只是显露症状而无损。
或许他后来才知情他人的阴毒做法,却碍于权势,眼下不可出手。
你要相信,或许他早有他法。
”
“你难道比我更了解他么?”李诏揩去噙在眼眶没掉下来的泪,“你呢?什么时候晓得我的‘病’是‘毒’?”
少年迟疑,终是道:“我看过你的方子。
”
被少女立刻打断:“骗人。
”李诏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不再失态,“你认得管中弦,想来你早就晓得了,这个没医德的,随意便往外说。
说来可笑,自己亲朋挚友不少,眼下我却一下子不晓得究竟谁人才是可信的,好似我才明白人皆有不为人知的隐藏起来的一面。
知人知面不知心,弄得对谁都要提防戒备了。
”
元望琛听在耳中,垂目,缓缓地眨眼,:“你不必提防我。
”
“然后被你骗么?”李诏扯出一个好似灿烂的笑容来,试图化解掩盖一切,却讽刺极了。
霎时,少年再没有说话了。
他猜想在婧娴一事上,李诏所遭受的创伤与痛楚,令之更为怯懦。
李诏本以为她二人之间是存在养育之恩的,多年的情谊超乎血脉亲情。
在她心底,婧姨早已似姊似母似友,没想到如此亲近之人却还是能对她面不改色地下药,一步一步抹杀她的性命。
人心冷漠至此,李诏不得不对“人心”再有什么幻想。
她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绝望,然后似气急败坏,又似无如奈何:“人同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可靠,我不敢去相信人了,被骗的滋味不好受,投入太多,于我来说是种耗损,太累了。
”
元望琛不由得紧张起来,克制地自我剖白,又对她劝服:“我不想只看结果,好似付出定要有回报,或是更甚地苛求付出要等同于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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