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憨奴就自一只锦匣里挑出一支绿玉簪、一朵宫样绢花,冷笑着给书影戴在头上。
少时,堂屋就响起了衣履人声,又听见白凤拉着悦耳的嗓音喊:“二小姐!
请二小姐出来。”
书影被憨奴半扶半架地弄进了南次间的小客厅,一打眼就瞧见座上的詹盛言。
不比昨日的落拓不羁,他今天头戴紫金冠,身穿元色缠金的襕衫,腰扣玲珑减金钩子,一派端正丰仪,气宇非常;半壁斜阳裹带着滚滚浮尘照向他,就好似不管什么一挨着他的边,全都会化作一撮灰尘。
他转过清光流溢的眼眸,眸子里饱含着深切的眷注,“小侄女,你可好?”
也不知怎么了,书影两眼一热,一声带着哭腔的“詹叔叔”
就从嘴里头冲了出来,人也不由得向前一跌。
“二小姐,”
马上就有人将她搀稳——白凤自椅上急身而起,一手托住书影的手,另一手揽住了她的肩,“盛公爷来看望你。”
书影仰目,但见白凤亦已是早妆初竞,云鬟耀目而凤翼低垂,脸腮上满堆着笑容,那一种慈祥可慕竟似从心里流出来似的。
娇奴和秀奴也在旁笑眯眯的,憨奴更走上前添言道:“公爷一句话,可把我们姑娘给忙坏了。
光是说服妈妈就把嘴皮子磨薄了一层,又亲自到库房为小姐拣选合适的衣裳首饰,今儿一大早便把二小姐接了来,一会儿怕她闷,陪着一道说话,一会儿又怕二小姐嫌烦,请她一个人清净歇息。
这样事事周到,公爷还有什么不能宽心的?”
“憨奴!”
等憨奴都一一说完,白凤才嗔半声,握着书影的手向詹盛言道,“你自个儿问二小姐吧,还怕我亏待了她吗?”
那件包裹着书影身体的新夹衣又香又暖,她的人看起来却冷得不得了,一下就把手自白凤的掌握中抽开。
白凤只一笑置之,“二小姐是红楼贵眷之体,不愿和我们这种青楼女子多亲近,我总忘。
二小姐,那你和你‘詹叔叔’说吧,在我这里好不好?”
这一室和气简直叫书影佩服起这一伙人的无耻来,恨不能把她们脸上那一张张画皮全揭掉,可憨奴的那一句胁迫仍抵在她心头,她只好把嘴边的千万句诉苦化作了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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