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御离家求学,在距离江陵千里之遥的南郡崇正书院念书。
按着旧年的惯例,该是岁除入学,岁末归家。
然而,容御明年即将下场应考,在崇正书院的功课早就已经完成,容嬿宁尚且记得端午那会儿收到的家书上,自家阿兄有说过归家的日子。
好像是穷秋之末?
檀香道:“是啊,说不定大少爷比姑娘归家的日子还要早上一些呢。”
说这话时,檀香的语气有些隐隐的雀跃。
她巴不得容御能早一些回到江陵家中,好发现自家姑娘受了怎样的委屈。
容夫人当初答应胡氏那样荒唐的要求时,檀香曾经不止一次的撺掇着容嬿宁写信向容御求助。
在她看来,阖府上下唯一能替自家姑娘做主的人只有在外求学的大少爷,毕竟那是唯一一个将姑娘放在心坎上疼惜的人。
然而,那会儿一来时是容夫人派人将西小院看得严实,书信送不出去,二来也是容嬿宁自己不愿意教容御和容夫人再生龃龉。
因此,容嬿宁被送进盛京,险些成了益阳侯府李代桃僵之计的牺牲品,所有的一切都是瞒着容御进行的。
檀香清楚容夫人的谋划,不过是打着木已成舟、无可挽回的念头,让容御无法生事,甚至还能叫他为了能日后给容嬿宁撑腰,从而更加勤奋刻苦的考取功名罢了。
而今,益阳侯府的满盘算计已经打消,自家姑娘安然无虞地踏上返乡之路。
若是她们在容御之前归了家,届时只怕容夫人会直接将此事掩盖过去,不教他知道半分,而纵使被容御知道了,恐怕也会以“探亲”
之名粉饰太平。
檀香看着自家姑娘越发纤瘦羸弱的身形,心中对这两种可能性都充满了排斥。
如此,她倒宁愿能在此地多耽搁些时日。
容嬿宁不知檀香的心思,这会儿她想起容御,反而思乡情浓,恨不能早早的归了家,早一日见到兄长。
但她很快又想到沈临渊绷着一张脸冷嘲的话语。
——容姑娘是久病成了良医?
——以你现在的身子骨儿上路,莫说初雪,便是辞了旧岁,陌上花开,只怕也到不了江陵。
沈临渊说话的语气很不好,当时听在容嬿宁的耳朵里像是针扎木刺似的。
可后来,就如同檀香所说的一样,容嬿宁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沈临渊言之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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