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
白鸥无赖地揉了揉肚子,“真给我说饿了!”
“诶——”
他偏头对一旁的陈安点了点下巴,“你没跟那什么传话儿的说咱们点算完毕了罢?”
“下官不敢擅自做主。”
陈安立马答道:“我开溜了。
按照原计划连吃带拿,白鸥已经带着队伍走上了绕开临安城主城的小路——溜得相当有经验。
“将军……”
陈安有些担忧道:“这样真的没事儿吗?”
“能有什么事儿?”
白鸥勒了勒手中的马缰,让胯下马匹放慢脚步,等着赶上来的陈安,“他们若是递折子给皇帝,皇帝指定当没看见,要是悄悄给太皇太后报信——”
“一来一回少说路上也要走十天八天,等我我到地方,粮也发了,钱也散了——”
白鸥一脸无赖的表情,“他们能拿我怎么办?搬起石头砸天吗?”
陈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是陈琸的义子,同陈琸一样,是正经的读书人,一路举试出身,作风清高,身家清白。
像这样的人,起先是有些瞧不惯白鸥身上那股不太着调的散漫劲儿的,总觉得有些痞气。
他一直不懂李遇和陈琸到底中了什么邪,怎么敢把这样重大的事情交到这样一个看着就不靠谱的人手里。
刚开始的相处几乎完全是靠着他对陈琸绝对的尊重和信任,才能勉强自己听从白鸥的安排。
只是时间长了才慢慢发现,这人平日里看着懒懒散散,吊儿郎当,但的确有些和旁人不一样的地方。
一路上酷热难耐,虫叮蚊咬,好不容易路过驿站的时候,也没有驿站能容得下这两千来人的队伍;只有有些品阶的可以进驿站的客房休息,一般的兵士也只能露宿郊外。
陈安的品阶是能分到铺位的,但他不放心,半夜里偷偷去点算银粮的时候,发现堂堂羽林军正三品左金吾卫将军不但没有睡在上房里,甚至都没有跟普通的兵士一道安营扎寨。
白鸥就睡在停放的货物旁边,随便搬下一包粮食当枕头似的靠着。
这是李遇和整个江南最后的希望,他一刻也放不下。
他睡得很警醒,陈安也不是什么有功夫底子的人,一靠近就把人惊醒了。
两人相视一笑。
聪明人自然不需要多话,都明白对方的心意。
只要不牵扯到小皇帝和那点不可言说的感情,白鸥大部分时候还是聪明的。
能让他迟钝的,只有李遇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如果说那晚是陈安对白鸥改观的开端,那么今天,是他第一次崇拜陈琸和皇帝的眼光——对付不讲道理的人,就需要一个更蛮横的。
就像白鸥这样的,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什么都敢干,心里从来没有规矩两个字,轻松地打乱了对方拨好的算盘。
“可是将军,下官还有一事不明。”
陈安已经从最初的质疑,变成了现在的虚心求教,“我们已经带着这么多难行的重物了,为何还要拿走他们给的帐篷?增加负担不说,不怕激怒他们吗?”
早在白鸥回宫的当晚就从李遇那得知,受灾的不可能只有临安一地。
他们为了绕开临安主城直抵灾区已经需要多绕行日,后续银粮再要向其他受灾地区分发的进度也会随之拖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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