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确实老了,话音显得虚弱。
宁书达喊了声:“妈。”
“你上高中住院那回,瘦的哪里都是骨头,醒的时间短,只知道喊疼。
你说疼,越凌就坐那儿,哄你说很快就不疼了。
你自己不知道,当时医生也是说很凶险,几乎要留不住。
越凌白天面上看着没事,可有一回我去送衣服,挺晚了,看见他蹲在楼梯间抽烟,眼是红的。
他看见我也没避,喊了声妈,眼泪就下来了。”
阿姨吸了口气,道:“打小就没见他哭过,我记得他被闻远揍了也硬气,脾气大得很,把两个人打仗的棍子一摔,就叫他等着,说等长大了再较量。
他犟,江家就没出过这么犟的一个人,偏叫你吓哭了。”
“定下要收养个孩子,是大院那边做主,先生从开始就不愿意,原本打算开学办完了送寄宿学校,周末回那边,我们就不沾手了。
可巧就提前接来几天,跟先生撞上了,我不知道他有那个病,其实理应也不理他,只是看他身体不好,瘦瘦弱弱的,想起以前越凌带着你,你也是那样,又乖,又听话,大概是因着这茬,我才慢慢对他好一些。
等到开学时候,又想着家里多个人也挺好,能有个伴,才跟先生说,叫他在家里住下。”
几片阴云散了,月光倾洒下来,照的小院亮了些。
只是院子敞亮了,人心依旧蒙尘。
宁书达握住阿姨的手:“不管一开始是因为什么,您都对云溪够好了,他也不怨您。”
“我怨我自己。”
阿姨道,“反正我们这些人是势力惯了的,要是从头就因为先生不待见,没照顾他,叫他上寄宿学校去,离这个家远远的,兴许,他没那么多罪受呢。”
“其实这全家人,姓傅的姓江的,带他回来的人,接手的人,照顾的人,没有一个是真心实意地对他好。
我原本觉得,起码没有害过他,但现在,谁又能知道呢……”
宁书达不知怎样作答,把头转开,去看小院上方那弯两角尖尖的月牙。
良久,他起身,把阿姨也扶起来,低声道:“怎么说,现在他也算安顿下来了,各人过各人的生活吧。”
江越凌一行在b市待了四天,听过“不爱”
之后,云溪的反应不太在意料之中。
他一下坐直了,咽了咽口水,连回避目光都不知道,直愣愣看着傅闻远,好半天,才慢吞吞说:“啊……”
他撑住桌子,作势要走开:“我去拿杯……”
“云溪。”
傅闻远却捏住他肩膀,将他原位按回去:“推你的人是傅清远,做主放弃你的,是家里的老太太。
你受伤,是你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
现在需要看心理医生,是你自己不够坚强。
我只是你名义上的养父,你十八岁了,上床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从没说过要跟你谈恋爱。”
“这些问题,你迟早需要面对。”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