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宣公子既然有托,在下定尽绵薄之力。”
对于宣纶而言,是给梁长书的礼物。
对于我而言,是给宣纶的祝福。
二十八“点、横、竖、撇、捺、挑、折、勾。”
坐到穆炎身边,递给他一张绢,上头就一个巴掌大的永字。
宋体,还算平整耐看,“都在这一字里头了。
此外的,不过些小小变化。”
穆炎接过,目光落在那黑色的墨迹上。
“你还需卧床两天,不便书写,先徒手认了笔画,再学了姓名,如何?”
“是。”
“穆炎。”
听到那个是字,神经反射性突突一跳,我刚刚欲言,末了又吞了回去。
他既然从小是那般养起来的,认知的世界里便一直是那样的了,凡事也就统统急不得。
再开口,已经换了词句,“来,手给我。”
穆炎侧头看过来。
有一瞬间,我以为他会置疑什么,但下一刻,他平摊右手,递到我面前。
只是,那架势有种说不出的奇怪,似乎手不是生在他身上的肢体,而是一件外物一般。
把他的五指拢成拳,而后将食指掰出来,伸直,翻腕。
他的手,指骨本应属于修长,却因指关节比平常人大而明显,而被衬得分外削瘦刚硬。
手掌因长久紧握武器而失去了原来清晰的纹路与温实的触感,变得扁硬粗糙,远远甚于张家坡的田把子们。
至于虎口手心,指尖指间的茧子伤痕,更是不必提。
这手,吃的苦头,和它的主人现在的处境,实在不符。
从今往后,我自当为他,从这世间,要回些公平。
多且不敢托大,但,起码,一两分,总是有的。
与他而言,怕也已经会觉得足够了。
“点。”
握着他的食指,凑到永字第一划,按下去。
梁长书没有来搅乱,除了练琴和逗宣纶,就是教了穆炎第一个字。
如果能忽略上药那会他一身的僵硬和冷汗,这一下午便是堪称完美的再好不过。
用过饭,帮他洗漱完毕,消磨了会时间,吹灯,揭被,躺下。
正合了眼,想到一事,我唤他,“穆炎。”
“在。”
“……”
习惯就好,“上药的事我记得,到了亥时末,自然会醒来,你安心睡就是。”
黑暗里,听到发丝拂过,以及身体转动和被褥摩擦而来的声音,短短的细细一响。
而后,万年不变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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