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窦淳坐不住了,他赶忙又回了立政殿,想将有寿发现的事告诉卓惊凡,可是来到立政殿才知道,卓惊凡已经睡下了。
窦淳一路走到寝室,抬手制止了想要通报的内监,也免了他们的问安,径自进入了寝室,将上夜的宫婢挥退后,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床榻边,望着躺在床榻上安睡的卓惊凡,他紧绷的心情终于能够歇一口气。
他不想打扰对方,因此没有坐在床榻边,而是坐在一旁的软榻上,他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卓惊凡的睡颜,寝室内没有烛火,只有窗外撒进来的月光,衬得寝室内一片朦胧,就连卓惊凡的容颜,也显得有些模糊。
窦淳心里突然一跳,有那么一瞬间,他觉着卓惊凡就要消失在眼前了,他不自觉的向前伸出手,似乎想要捉住什么,可是触手是一片空气,他什么也捉不住。
他举在半空的手,就这样隔空描绘着卓惊凡的容貌,这张脸他已经看了五年了,可是最初的前两年明明没有这样生动。
他还记得,是在文武二十三年时,卓惊凡中了毒,那一次的情况比今晚危急多了,且他当时还在装傻,手下也没有多少能用的人,所以他一度以为,卓惊凡挺不过来了。
没承想,对方挺过来了,不只挺了过来,醒来后更是让他刮目相看,往日里懦弱的性情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让他欣赏的果敢和坚毅,他不是没察觉对方的改变,只是比起往日那个沉闷胆怯的太子妃,他更喜欢这一个鲜活勇敢的凡凡。
有时夜深人静时,他也曾经想过,凡凡为何会有这样大的改变?他设想过无数种的可能,也想过要向凡凡求证,可每一次见着了对方掏心掏肺的为他着想,他便什么也不想问了。
左右凡凡如今都成了卓惊凡了,不管他以前是谁,他只能是自己的太子妃、皇后,谁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晋王和晋王妃被留在了安仁殿,晋王妃也是方才中毒的女眷之一,此时正躺在寝室内的床榻上,而晋王则是和其他几位亲王和国公,在安仁殿的正殿中说话。
被安置在安仁殿中的宗室,都是平日里和晋王走得近的,这几位亲王和国公的夫人也有几个中了毒,此时也在各自的寝室中休息。
正殿里,晋王坐在主位上,下首坐着先皇的另一个弟弟赵王,还有一门忠烈的鄂国公、与晋王私交颇好的郑国公,及平日行事低调的宋国公。
这几位国公都是先皇时期就袭爵的,能在先皇的眼皮子底下保住爵位,且还不让先皇忌惮,这便是几位国公的本事了。
赵王和晋王虽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不过两人先前的感情就不错,当年晋王被一干兄弟陷害时,唯有赵王挺身而出为他说话,若非赵王的母妃受宠,怕是赵王的下场就和晋王一样,一纸圣旨便要滚出京都。
而鄂国公祖上是跟着大周朝开国皇帝打天下的大功臣,在大周朝的开国皇帝坐上皇位后,便赏了鄂国公的先祖一个爵位,鄂国公为了不叫开国皇帝忌惮他,他自动的留下了妻小,自请戍守边疆,一去便是几十年,直到老死在边疆。
也因着鄂国公的识趣,所以开国皇帝没有刁难他的儿子,痛快的就允了世子袭爵的请封奏章,新任的鄂国公也仿效了老鄂国公的做法,将妻小丢在京都,自己一个人包袱款款便远赴边疆。
一代一代的,鄂国公府的郎君用血泪守住了爵位,而鄂国公府的娘子则用青春守住了国公府。
相较于鄂国公府的悲催,郑国公和宋国公的处境就好得多了,郑国公府和宋国公府不像鄂国公府是传承数十年好几代的勋贵世家,郑国公和宋国公都是宣帝上位后才封的,老郑国公和老宋国公在宣帝还是太子时,便是伴在宣帝身边的伴读,待到宣帝登基,他二人自是成了宣帝的股肱之臣。
起初宣帝颇为倚重他二人,可惜到后来,宣帝被奸臣小人蒙蔽了,听信了谗言,开始疏远他二人,甚至险些夺了他们的爵位,幸好有先皇和先皇后从中斡旋,最后他二人好容易才保住爵位。
只从那之后,他二人便渐渐淡出朝堂,直到先皇登基,老郑国公和老宋国公才又开始接触朝政,只是他们吸取了教训,再不敢像宣帝时期那样高调,他们的识相,最终使得二人的儿子都平安袭爵了。
郑国公和晋王的私交源自于老郑国公,当时老郑国公差一点被夺爵,除了先皇和先皇后出了不少力之外,晋王当时也出了力,只是没什么人知道,毕竟当时的晋王已经被宣帝猜忌,在朝中几乎没有立足之地。
晋王挺欣赏老郑国公的才能和人品,自是不想见着他的下场凄惨,因此动用了人脉,费了一番功夫,保下了郑国公,结果就是使得他自己被宣帝给赶到了封地。
老郑国公知晓后,心里极为感激晋王,因此一直和对方暗中有书信来往,待到老郑国公准备让爵后,他也将晋王对郑国公府的恩情告诉了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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