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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的姨太太真挑嘴,除了虾什么都不吃。”
她告诉他。
“是么?”
他有兴趣的说,又回头去曼声吹口哨。
琵琶倒庆幸他没追问,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下文。
他把何干叫来替他剪脚趾甲,结婚以前的习惯一直不改。
何干站在当地谈讲一会,大都是说起老太太在世的时候。
何干倒是很乐于回忆。
可是他嗤道:
“你老是出了点芝麻大的事就吓死了,养媳妇就是养媳妇。”
他从小就喜欢取笑她是养媳妇。
美其名是养个媳妇,却是养个奴才,供住供穿,却挨打挨饿,受她未来丈夫的欺凌,经常还被他奸淫。
“咳,”
何干抗声道,“我头发都白了,孙子都大了,还是养媳妇?”
“那你胆子那么小?你到死都还是养媳妇。”
“真的么?何干是养媳妇?”
琵琶很是愕然。
何干年岁大了话也多了,还是绝口不提年青时候的事,永远只提她一个寡妇辛苦拉拔大两个幼小孩子。
“嗳,还有什么法子?我们母子三个人跟在收庄稼的人后头,捡落在地下的玉米穗子。
有时候我也纺些苎麻。
女儿好,晚上帮我织,才八岁大。
我看她困得直点头,头撞上了窗子,我就叫她去睡,我一个人纺到天亮,可是有时候连油灯也点不起。
有一次真的没吃的了,带着孩子到他们大伯伯家借半升米,给他说了半天,低着头,眼泪往下掉。”
“他说你什么?”
琵琶问。
“就是说哩。”
她似乎不知怎么说。
“说什么啊?”
“说这说那的,老说穷都怪你自己,后来还是量了米让我们带回去了。
半升米吃不了多久。
怎么办呢?亏得这个周大妈帮我找了这份差事,她以前就在沈家干活。
我舍不得孩子,哭啊。”
她的儿子富臣还是上城来找事。
四十岁的人了,苍老又憔悴,两条胳膊垂在身旁站在榆溪面前,看着就像是根深红色茎梗。
榆溪躺在烟铺上,解释现在这年头到处都难,工作难找。
住了约摸三个星期,何干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回去了。
“富臣又来要钱了。”
琵琶告诉珊瑚。
她觉得富臣是最坏的儿子,虽然其他的老妈子也都把大半的工钱往家里寄。
仿佛没有人能靠种地生活了,都是靠老妈子们在城里帮工维持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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