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玉拨着饭米粒,食不知味。
吃完午饭,延年又去刷碗刷锅,执玉坐在门槛上,捧着脸看外面倾盆如注。
不知道苍伏山现在如何,人间的盛夏正好是苍伏山的严冬,厚雪覆盖整个苍伏山,会毁灭一个依山而生的族群,狐族又要与天劫相抗衡了,父王年事已高,族人们需要一个年轻有为的首领。
执玉是狐王唯一的后代,五年前误入人间,又经一道人点化成人形,说他尚有尘缘未结。
尘缘是何物,执玉不知道,他之所以留在人间,是因为遇见了延年。
五年前在栎水台上初相见,一眼便误了执玉的归期。
延年也没问他的来历,便把他带回家里,同桌吃饭,同塌而眠,如夫妻一般相处。
执玉懵懵懂懂的连话都说不清楚,只知道黏着延年,情啊爱啊,全是在一天天的朝夕相对里摸索出来的。
执玉一下雨执玉就心烦意乱,躺在延年怀里也睡不安稳,翻来覆去地倒腾,不是扯一扯延年的衣带,就是揪一揪延年的指头。
延年把他按在胸口,不让他动弹,“今天怎么没喝桂花酒?喝一点好睡觉。”
“不想喝。”
延年安抚他:“睡不着就不必睡,等雨停了,我们去清塘赏荷,满塘的荷花都开了。”
“我白天不爱出门,你知道的。”
执玉滚到床的另一边,延年把薄被拉开盖到他的腰上。
“那好,我们晚上再去看。”
执玉突然问:“相公,你看过雪吗?”
栎水是一座南方的小城,四季如春,夏季盛暑,执玉在这儿待了五年,未曾见过一场雪。
延年顿了一下,道:“只见过一次,陪杨县令去北方给平原王贺寿,路经江宁,正巧赶上下雪,大雪封了路,我们一行人只好下来铲雪,铲了一整天才通过那里。”
执玉笑了笑,随之又收敛了笑意,望着地上的他和延年并排放着的两双布鞋,“但你一定没见过真正的大雪,转瞬间,天地入目都是白色,堵住了山路,堵住了洞口,那雪像京城的高楼一样立在我们面前,风吹不倒,雨打不散,让人窒息。”
延年从背后把执玉揽回怀里,吻着他的后颈,说话时声音低沉:“玉儿,栎水从不下雪,下雪了也有我为你铲开。”
执玉鼻头一酸,心想:那苍伏山上的雪该怎么办呢?他转身钻进延年敞开的怀里,和他肌肤相贴,延年身上总有淡淡的皂荚香味,执玉喜欢极了。
夏季的雨总是来去匆匆,等到下午,延年和执玉的午休刚结束,雨正好也停了,执玉蹲在门槛上,延年在灶台边给他切西瓜。
远处有金铃碰撞响起的声音,执玉耳朵尖,早早就听到了,仰着头观望,延年一直到人群快到家门口了,才注意到房外的动静。
黑红色的令旗在风中飘荡,一行人簇拥着什么人从山头走过来,经过延年家的时候,有相熟的邻居看到门槛上的执玉,忙招呼他去看热闹。
“什么热闹?”
“杨大人家最近异象频频,听说是有妖作乱,请来道长替他除妖呢!”
执玉这才看到人群中央那个面目狰狞的道士,手里三尺长的桃木剑在阳光下显得无比神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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