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珏余光往门口瞟了瞟,一只黑色的半截军靴映入了她的眼帘,好,她坐直了身子,把脸扭向窗外。
没有听到吱呀的推门声,脚步声也继续往前了,走了几步停了下来,门锁发出“叮”
的一声轻响,隔壁的房门打开了,又关上了。
薄珏将耳朵贴在墙上,有模糊但可以确定的水声。
薄珏气得直挠墙,挠了一会儿指尖挠疼了,便在身上拍了拍,拍了一身的灰土,一边嫌弃自己一边从床上拿过了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似乎来人掐准了时间,正好赶在她出来的时候敲门,宿舍没有门铃叮咚这种柔和的东西,只有硬邦邦的指关节接触到房门时发出的闷响。
简直和人一样硬,都不知道服个软哄她一句开心的!
薄珏等门同居九公主的尸体被很好地保护了起来,小小的一团低温冷藏在冰室里。
女皇在清醒后第一个命令就是吩咐下去,不得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对外就说公主贪玩,又出宫玩耍了。
好在知道九公主意外身亡,除了齐轩和跟他一起出去接人的卫兵,就只有女皇本人和贴身的侍女,封锁起来也不困难。
第二个命令,便是召五公主弋阳回来。
昴宿星的未来她心中已然有了计量,一昧的委曲求全、苟且偷生换来的却是一次次的变本加厉,平民、富家子弟、贵族都有在他们手上丧命的,有时候只是无意中贪玩闯到他们所在的地方而已,无论女皇怎么标榜自己一视同仁,当事情落到自己的亲生女儿身上,痛苦终究是要重上千百倍。
她屈从惯了,对造反有一种天然的恐惧,扛不起反抗的大旗来,但她有一个孩子可以,所以女皇能做的,就是在五公主回来之前,尽可能地帮她铺好路,比如说暂时瞒下天宿人杀了九公主的消息,等她回来再做定夺。
再比如……“陛下,喝点汤药吧。”
侍女把身体虚弱的女皇半扶起来,按了床边的开关,床头升起来,让她好好靠着,才接过来大夫亲自熬的药,甫一接过便闻到一股刺鼻的恶味。
不是说已经加了几味药材调过味了么?怎么还这么难闻?侍女坐在床沿,尽职尽责地先自己尝了一口,脸皱巴成一团,汤匙在碗里搅了搅,舀上半勺喂进女皇嘴里,女皇嘴里的假牙取了下来,喝药的时候嘴唇吧嗒吧嗒,两颊一瘪一瘪的,没了鲜丽的皇袍加身,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人了。
她刚费力地喝了几口,门口便传来低声的交谈,随即一个卫兵进来通禀:“陛下,齐轩少校来了。”
女皇别开脸,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不喝了。
侍女有些难受,但又不得不听从吩咐,给她重新戴上假牙,女皇才道:“请他进来吧。”
齐轩大踏步地走了进来,目不斜视,器宇轩昂,军裤摩擦发出声响,九公主的死没有让他颓废下去,心中一把熊熊恨意反而将他整个人的经脉都重塑了一遍,透出一股近乎执拗的坚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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